“给我上!”
陈德往后一退怒吼道:“谁敢!”
这一声暴喝倒也是把几个冲上前的士兵给唬住了,迟疑的看向后方。
邓济深冷冷的说道:“都给本官进去搜,把所有的官银库银还有拨下的库粮全部搜出来,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士兵们的回答分外有力。
陈德看着抽出刀的士兵有点慌,怒吼道:“姓邓的,这里是陈府,当朝次辅大人族兄的府邸,你头上的帽子不想要了么?”
“城都快丢了本官要这帽子有什么用?都给我上!”
“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训练有素的士兵很多人身上还裹着白色的绷带,上面印着红色的血迹。身上的杀气如实质般迎面扑来,吓得陈德跌跌撞撞的不停的往后退。
陈德倒是到了几十个护院之类的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但是往日里嚣张无我的气势在碰到拼杀场上下来的战兵瞬间便被击的粉碎。
“陈公平日里养尔等何用,还不快上?”
“哼,怎么,你陈德能代表整个陈府?敢和朝廷作对?是要造反么?”
“我没有,没有。”造反的帽子太大,在这普天之下谁敢戴,又有谁戴的起来。
很多战兵的直刀上还是黑红色,有的血迹还没有擦干,陈德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全都放下武器靠边站,本官可饶他一命,否则以谋反论处,诛九族!”
一般看家护院的泼皮又哪里见过这等阵势,欺负寻常百姓作威作福那自然是拿手的,跟战兵干架,谁敢?凭自己手里的木棍?别的不说就光看着那一身铁甲上密布的刀痕枪洞就够吓人的了。
勇气这种东西需要信仰信念需要集体的力量来忘却恐惧,需要人人向前最起码不敢向后,所以勇敢者总是让人觉得那么无畏,可是怂这种事儿只需要开个头就可以。
也不知道是谁的第一下,哐啷一声把手中的木棍扔到地上,仿佛信号一般,霹雳哐啷的扔了一堆,几十个人很快便蹲在一起,双手抱在头上非常自觉。
陈德哆哆嗦嗦的后退,靠在门上吓得腿肚子哆嗦,这位平日里威势逼人的管家,哪怕见了青城郡太守一洲刺史都能整的很爷们的不卑不亢的陈府大管家此刻吓得跟鹌鹑似的。
一把直刀架在了陈德的脖子上,上面的血腥味直接刺激着陈德本就脆弱的神经。
有的士兵可能会觉得陈德应该姓猪,若不然这叫声这失禁怎么会跟宰猪的时候一模一样。
门口很快便被控制,甚至十息都不到,如狼似虎的士兵簇拥着邓济深便往里闯。
“邓大人。”
陈府的老太爷,也是当今次辅陈宗向的父亲,陈望拄着拐杖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挪出来。
邓济深也有所顾忌,毕竟这位分量不一样。
“陈老太爷,本官有礼了。”
陈老太爷轻咳了几声方才问道:“老夫久不理事,怎么今日便发生了这等误会?都劳烦刺史大人动了刀兵?有什么事坐下来谈嘛,啊,何故如此啊是不是。”
邓济深说道:“陈老太爷,本官前来是来求粮求人的。”
“邓大人这架势倒像是来我陈府抄家的。”
邓济深又如何听不出陈望话里话外的意思,但是此时城楼方向传来的鼓声更加急了,也顾不了许多了。
“陈老太爷,如今这青城县危在旦夕,本官也实属无奈,求些粮草给城上死战的将士,也求些精壮协守哪怕就是帮忙抬抬东西也总是缓缓城上的压力。”
陈望拿出手帕又轻咳了几声说道:“老夫原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此乃分内之事,城在才有我陈家安稳,老夫还是晓得这个理的。”
“去,把四郎叫过来。”
吩咐完之后陈望又对邓济深说道:“邓大人不若进来喝杯茶水,老夫把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唤来,务必让邓大人满意。”
“不敢不敢,老太爷大义,本官感激不尽,来日定当为老太爷向朝廷请表。”
陈望摇摇头笑道:“老夫马上入土的人了名利什么的身外之外,啊,身外之物,只盼啊这后辈子孙活的安稳,这陈家不被灭了就好,邓大人有心了啊。”
正说话间,陈家现任家主陈宗田急急赶来:“叔父大人,您不在后院好生将养怎么来了这里。”
“哼,你个畜牲,邓大人要的东西为什么推三阻四?你脑子里怎么想到?老夫早就告诉过你,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留着那么多钱粮干什么?留给城外得那帮小鬼子?糊涂!青城县守不住你留着金山那也是给别人的。”
陈宗田连连点头:“叔父大人教训的是,是侄儿狭隘了。”
“国家国家,没有国何来家?男儿即便不能沙场建功立业也当心系苍生朝廷,你得明白你能安安心心的住在这大宅子里锦衣玉食是谁给你的保障。”
陈宗田继续连连点头:“叔父大人教训的是。”
邓济深就这么一脸尴尬的看着陈望像老子训斥调皮的孩子一般教育着陈宗田。
“你啊,就不如你堂兄,读书不行,也就经个商赚几贯钱,时间久了连点格局都没有。”
陈宗田小鸡啄米。
“如今你是这一家之主,却还要老夫操心,想当初老夫把陈家交到你手上的时候啊,那是什么光景啊……”
“老太爷。”邓济深实在是不想等不敢等了,城头的鼓声更急了。“老太爷,本官还有要事,您看……”
“哦,让邓大人见笑了。”说完还拍了拍胸脯顺了顺气,随后又一脸嫌弃的对陈宗田说道:“杵在这儿做什么?去后院看看去。”
随后又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和气可亲:“邓大人若有事先忙,老夫也知道这是非常时期,一会儿老夫让那不成器的侄儿亲自给您把粮和人都送过去。”
邓济深有些犹豫。
可是这陈望人老成精:“邓大人莫不是信不过老夫?”
邓济深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既然老太爷都如此说了本官便厚颜了。”
“好说好说,老夫乏了,就少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