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刘景浊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的女子也睡着了。他轻轻抱起龙丘棠溪,把她带进了小溪旁的木屋,盖好被子之后便扭头出了屋子。
出门之后又扭头儿看了看靠在树下的独木舟,刘景浊微微一笑,打算离开中土之前,再不动独木舟了。
就让它安安静静靠在树下,也有些悠闲时日吧。
迟暮峰不小,但下山路很快,赶在日光洒落之前,刘景浊已经到了一处宅子。
有个少年人手持漆黑长枪,正在演练枪法。
瞧见了刘景浊走来,阿达咧嘴一笑,随手将长枪高高抛起,长枪插在了不远处的石头块儿上。
阿达咧出个笑脸,轻声道:「回来了啊?」
刘景浊没忍住咋舌,笑道:「你这境界,真是蹭蹭长啊!这才多久,都成金丹了?说话也顺溜了,不错。」
阿达又是咧嘴一笑,顺手掏出一壶酒水丢过去,轻声道:「回来就好,我戒酒了,你喝吧。」
大清早的,刘景浊其实不太想喝酒。
因为回家了,不太愁了。
刘景浊轻声笑道:「有些事情我想不起来,但阿达跟刘景浊是朋友,我记得。所以啊,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就好了。」
少年人微微一笑,「阿达跟刘景浊很早就是朋友了,青椋山我帮你守着,阿达以后不会跑的。」
刘景浊伸手拍了拍阿达肩膀,笑道:「也不必非要是这幅模样的。」
阿达摇头道:「就这样挺好的,起码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顿了顿,阿达轻声道:「那个南宫妙妙我不喜欢,你跟她才是一对。」
刘景浊差点儿一口酒水喷出来,他没好气道:「练你的枪吧,学会说话了就这么碎嘴啊?」
转身离开小宅子,刘景浊骂骂咧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一个个是觉得我没挨打,不舒服是吧?
想着想着,已经到了山脚,杨念筝提着篮子登山,估计是要去后山百草园摘菜了。
早就听说了,潭涂有了一个百草园后,青白客栈就再没买过菜了。
杨念筝愣了愣,随即一脸笑意,「山主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景浊笑道:「昨夜回来的,太晚了,所以没打扰大家。你先忙你的,多弄点菜,晚点儿咱们在客栈里来一场小小议事。」
杨念筝点点头,笑道:「那我先去了,待会儿把白姐姐喊来帮忙。」
刘景浊微微一笑,又说道:「对了,姜老伯那边还好,姜念钟很姜念缶各自都是戍边大将军,孩子也挺好的。」
杨念筝一笑,面带感激,轻声道:「过几年我会去看看爹的。」
错过杨念筝,没多久便到了青泥河畔。
前些年这条青泥河原本已经有了一位待上任的龙神,也不知怎的,迟迟没有上任。
隔着一条河,刘景浊瞧见了初入离洲时遇见的那个姑娘,现如今也是大姑娘了。
遇见之时是十六七的年纪,一晃过去几年,小姑娘就成了大姑娘。
十六七的年纪,正是开花时,若是错过了开花瞬间,便也只能去看长成了的花朵了。
刘景浊笑道:「你师父呢?」
白寒极少喊李湖生师傅,但隔了几年再瞧见刘景浊,也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亲切。所以她只是指了指客栈,轻声道:「还睡着呢,他只要闲下来,每日都要日上三竿才愿意起床。」
刘景浊并没有重提旧事,只是问道:「要上山?」
白寒点点头,笑道:「潭涂姐姐今日酿制梅子酒,我去偷师。」
刘景浊哈哈一笑,「那就去
吧。」
如今客栈是杨念筝一个人操持,这几年客栈生意不好,想忙也忙不起来,所以邝乐就去了渡口那边。
走到客栈外的院子里,刘景浊轻声问道:「你打算怎么办?说句不好听的,除非她自个儿想起前身事,要不然你把她带回神弦宗也没用。」
李湖生瞬身出现,也不嫌弃喝过了的酒水,接过就狂灌了一口。
「待了一年多了,我是想尽了法子,可师傅就是不愿跟我去神弦宗。你去过了神弦宗,应该知道那个无人可拨动的琴,我有寄希望于琴上的。」
刘景浊轻声道:「那就先等等,日后得让她返回玉竹洲,到时我想法子吧。只是……你得清楚,杨念筝是不是沐竹,我们说了不算,得她自己承认才行。」
李湖生点点头,「明白,我也就是等你来说几句话,过两天我就带白寒走了,四处去逛逛,等你开山之日再来恭祝。」
刘景浊点了点头,笑道:「恭喜啊!」
李湖生抬起头,无奈一笑,但总还是笑了。
「日后归墟战场上,李湖生会助你一臂之力。」
刘景浊退后三步,重重抱拳。
今天也没别的事,就是一个个去见见大家。
辰时末刻,刘景浊到了后山那座百草园。
是女子,所以刘景浊只是逛了一圈儿,尝了一口新鲜出炉的橘子酒。
到时那个黎洙小丫头,玩儿的极其开心,怀里还抱着一只白狐。Z.br>
临走之前,刘景浊问了潭涂一句:「会酿橘子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