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影响了。
此时此刻,天已经亮了,云海之上金光灿灿,如此美景,也调不动白小豆的情绪。
刘景浊抬手按住白小豆的脑袋,就像她小时候要瞎跑,被刘景浊按住以后,就只有手臂还在摆动,狂甩好一会儿,结果发现没有挪窝儿。
白小豆年幼时,刘景浊按住的是她的肉体。
如今,按住的是她的灵魂。
刘景浊转头看了一眼东升骄阳,咧嘴一笑,轻声道:「小丫头长大了啊?以后师傅不在,你独自一人的江湖,记得别把凡事皆埋心底,时不时翻出来,晒晒太阳,不然发霉了怎么办?」
白小豆低着头,轻声道:「会疼的。」
刘景浊呢喃道:「又有什么时候是不疼的?」
白小豆猛的扑倒刘景浊身上,抱着师傅哽咽:「我想白猿爷爷了。」
姜柚也鼻子发酸,一个不恋家的人,也忽然想家了。
因为心疼白小豆。
刘景浊拍了拍怀里小姑娘,也是猛然间想起来那个哽咽着说想不起来娘亲样子的小姑娘。
「等我走后,你跟柚儿带着白小喵,走一趟云梦泽。想要走江湖的话,等你结丹就可以去了。如果在我回来之前,你能准备好,那师傅带你回家。」
竺束始终在后方装死,大气都不敢出。
他生怕万一声音太大,被人胡乱一指头戳死了咋办?
还有更让他心肝儿打颤的,自己要被带去青椋山了啊!
咋个办咋个办?敢说个不吗?
裴广崖忽然问道:「景炀都在传说,二殿下生性暴戾,嚣张跋扈,看来是假的了?」
刘景浊笑着说道:「真真假假,你看到了,再去感觉就好。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能说什么?」
裴广崖点了点头,「也是。」
既然开口了,刘景浊便也说道:「上了战场别觉得反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就心怀死志。在战场上,你不举刀杀人,就是人搭弓杀你,可以拼命,但心里要想活着。不说别的,只跟你说一个道理,即便要死,多活些日子,不是杀敌更多吗?」
裴广崖好奇道:「殿下像是上过战场?」
刘景浊呵呵一笑,没再言语。
难不成我还要告诉你,我还是个五品将军吗?
话音刚落,刘景浊忽然扭头看去,微笑道:「你运气还真不错,带你玩儿个刺激的?」
裴广崖还没闹明白刘景浊什么意思,便被一把抓起。他只觉得风驰电掣,做梦一般,一道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大风照着脸颊吹来,口水都吹到了后脑勺了。
当然了,也胸闷,恶心,想吐,还疼。
等他晕乎乎的反应过来,已经在一艘渡船之上了。
他一站定就没忍住呕出一口,紧接着就是干呕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没得吐。
有个背着朴刀的年轻人瞬身至此,原本阴沉着的脸,瞧见刘景浊就一脸讪笑了。
咋个这么巧?当年殿下远游返回,也就在于阗国上空,自个儿险些丢了黄龙卫令牌。
陈修真讪笑一声,「殿下,这么巧啊,不是刚刚开山吗?怎的跑这儿来了?」
刘景浊咧嘴一笑,反问一句:「不是成了那十人之一了吗?还得出来公干?」
陈修真只得讪笑,不过他可不心虚,上次挨姜柚打的是自己,他可没佟泠那么缺心眼儿。
「这不是人手紧张嘛!」
刘景浊没继续寒暄,既然成了那十人之一,那日后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他转而说道:「运兵船上的校尉是谁?」
陈修真赶忙一个瞬身离开,喘气功夫就回来了,带着个中年人。
那中年人一脸络腮胡,怒气冲冲,「作甚?」
刘景浊抛出将军令牌,轻声道:「从前的景炀将军,推举一人行军,从头做起即可。」
大冉校尉接住令牌,先是一脸鄙夷。
反正他觉得,不上战场,配叫将军?
结果低头一看,天和十九年的五品将军?!这这这,这是哪儿来的大神?
娘嘞!吓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