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转头看去,是那个个头儿不高的蓑衣客,单骑至此。
刘景浊就看着他翻身下马,然后往自己走来。
蓑衣客摘下斗笠脱掉蓑衣,咧嘴一笑,冲着刘景浊抱拳,开口道:「小子曹庋,见过前辈。前辈方才出手,气势恢宏,小子心驰神往。」
刘景浊微微一笑,实则是强压下了嘴角抽搐。
他娘的,这小子长得也忒那啥了吧?怎么跟颜敬辞一个德行?得亏这趟出门没带那俩丫头。
撑死了十四五,就已经这模样了,长大了怎么办?
谁说只有女的好看是红颜祸水了?
刘景浊摇晃着酒葫芦,轻声道:「我读书少,烦劳解释一下,是哪个字?孤魂野鬼的鬼?」
少年人一笑,弯腰于地上写下一个庋字,解释道:「是这个字,搁置物品的意思。」
刘景浊点点头,一副了然模样,「那就是柜子吗?曹柜子是吧?」
曹庋笑道:「前辈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景浊又抿了一口酒,问道:「说吧,找我何事,拜师就算了,我收徒弟得经过大弟子跟二弟子同意才行。」
真是这样,以后收徒弟,得白桃大剑仙跟姜柚大剑仙两人同意才行。要不然别人的小徒弟都是宝贝,我刘景浊收个小徒弟,被俩师姐当成出气筒?
少年人摇摇头,「不敢高攀,只是我在被人追杀,想要离前辈近一些,好狐假虎威,看看能不能逃过一劫。」
此时又有一骑狂奔而来,那人翻身下马,刚要往这边走,结果就被一道拳罡拦在不远处。
蓑衣客赶忙抱拳,沉声道:「前辈,我们公子年幼无礼,还望前辈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刘景浊却撇了撇嘴,反问曹庋一句:「你就不怕没被仇家追上,先被我一拳头砸死?」
蓑衣客头皮发麻,方才那道罡气,是琉璃身无疑了,世子居然这般与人说话?
结果曹庋却笑着说道:「不怕,真不怕,我爹娘早就死了,现在举家被灭,逃也逃不掉,被抓住不还是个死?与其被自家二叔杀了,倒不如死在琉璃身手中,更有面子不是?」
哎呦喂!这小子有点儿胆子在身上啊!
虽然如今无法动用灵气,想要动用神念都得花费巨大代价,感觉不到这小子内心变化
,但只看这眼睛,着实没有惧怕之意。新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笑道:「行吧,你不怕就行了。」
看向那蓑衣客,刘景浊问道:「其余三人呢?」
蓑衣客沉声道:「声东击西。」
刘景浊点了点头,挥手撤去拳罡,示意那人也走来。
自个儿又抿了一口酒,忽然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拍大腿,沉声道:「糟糕,忘记告诉你,有人也在这路上埋伏,是要杀我。」
少年人只是一笑,顺便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随即笑道:「前辈收留我片刻,我已经很感激了,看得出来,前辈是个好人。」
刘景浊转过头,笑盈盈问道:「说的是实话?」
少年人点点头,「家父曾经有个诚字封号,所以我不说假话,再说了,有时候说真话,别人也不一定会相信。」
刘景浊这才仔细又看了一遍少年人。
撑死了十五岁,心思缜密就算了,还懂得去捉摸他人心思,了不得啊!
刘景浊又抿了一口酒,「行走江湖,拔刀相助是对的,但我凭什么帮你?」
曹庋想了想,开口道:「我现在除了一匹马一身蓑衣,就只剩下一条命了,报酬真拿不出来。若死,我真不怕,但能活,我当然想活。前辈如今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只能赌有人追上来时,前辈会不会袖手旁观。家父曾经说过,萍水相逢,人家愿意帮你,就得记人家一辈子好。要是人家不帮,也合情合理,万万不得去怨恨。」
顿了顿,少年人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若非前辈一拳开山,我绝不会凑过来。自己要死,何必牵扯无辜之人?」
刘景浊拍了拍脑壳,这又是一尊拦路鬼啊!
真不愧是能梳理清楚一座灯影洞天的人,这是算准了我刘景浊的脾气,遇见这事儿,不大可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