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刘景浊觉得,言语温和的大哥哥,咋可能不喜欢嘛?
哦,现在是大叔了。
很快他们三人的面就上桌了,刘景浊的一碗咸菜粥也端了上来。
当年行军路上,一过江水,粥都叫稀饭,还都是咸的,刘景浊当真吃不惯。结果后来在南越道吃了一顿砂锅粥,里边儿螃蟹鱼虾儿啥都有,还真好吃。
也是许多年没喝咸粥了。
刘景浊埋头喝粥,没去看那幂笠少女。人家以幂篱遮面,自然是不愿意被人看到容貌的。
不过此时又听到那老者说道:「有些臭毛病,得改。你不是哪国皇帝的闺女,不能因为逛过几个大地方,见识过了大场面,就瞧不上别人了。山里长大的孩子,只城里待了几年,过年回家之后还嫌弃上茅房冻腚,这是最不应该的。」
这老人是在教少女不忘本,就是不晓得幂笠少女能不能听出这层意思。
炼气士其实也一样,一个刚刚学剑的少年人,瞧见有人一剑斩出千里剑气,自然会道心失守。
山里孩子见了城中繁华,会失魂落魄的,反而是心志坚定的。
刘景浊喝完咸菜粥,放下十几枚铜钱,起身撑开油纸伞,就这么走了。
能带着一尊归元气护卫,至少也是达官显贵了,还是离远点好,免得又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再往前几百里就是璃月王朝飘摇城了,类似于神鹿洲迷离滩朦胧台的地方,虽然远比不上朦胧台那般,但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销金窟。
手上还有两枚乾坤玉,里边儿物件儿不少,能卖一枚半两钱也是钱嘛!zbr>
大雨犹不止,路上雾蒙蒙的,刘景浊在一处无人之地御剑而起,没有刻意去追求速度,而是在追求一种自在。
遇云化云,遇水化水,能与万物相融的一种自在。
上次与那糜竺一战之后,刘景浊便有了这个想法。
拳法都能如此,为何剑术不行?
只可惜,花费好几个时辰,终究是做不到想要的那种「相融」。
只好以元婴在体内那座天地演练,若是可行,便拿出来修炼。
瞬身落地,还没有走几步,便有个带着个小姑娘的女子瞬身落地。
女子腰悬一根镔铁棍,一看就是
登楼。
女子开口道:「你是刘景浊?咋个道士装扮?」
刘景浊略微皱眉,「姑娘是?」
女子轻声道:「我叫陶檀儿了,李湖生的师姐。」
又指了指身边天生媚骨的小姑娘,陶檀儿接着说道:「她叫谣谣,渔子前辈让我带着她去你青椋山。」
刘景浊一愣,仔细看了一眼那小姑娘,忽然想起那只九尾狐,当即头皮发麻。
「别别别我青椋山够乱的了,再把她弄去,那不乱套了吗?」
前方小姑娘冷不丁抬头,神神叨叨双手交叉,对着刘景浊一指,喊道:「嘛咪嘛咪哄!」
陶檀儿按住小姑娘脑袋,「行了行了,韭菜炒大葱。」
她迈步走近刘景浊,轻声道:「渔子前辈说了,躲是躲不过去的,能不能把她的仇恨化解,看你刘景浊本事。」
刘景浊无奈至极,心说我哪儿来的本事?当年险些被涂山谣给打死了啊!现在一半儿在青椋山,再把另一半带去,不是自找不痛快吗?
瞧着傻乎乎的小丫头,跟姜柚那是生死大仇啊!
别说这丫头了,山上那只白狐见了姜柚都直跳起来挠。
陶檀儿轻声道:「渔子前辈让我在这里等你,我师傅的情况,师弟全说了。我不强迫她什么,但我要带她跟白寒回一趟神弦宗,簪雪城我也会去讨个说法儿。所以你得手书一封,让我师傅愿意跟我回去。」
刘景浊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信我会写,但她愿不愿意去,我不能替她决定。杨念筝是沐竹,但也不是。」
陶檀儿有些不耐烦道:「行了行了,麻溜儿写信。」
刘景浊心说咋还是个急性子呢?
没法子,只好取出纸笔,就在雨中写信。
此时陶檀儿又说道:「你的想法很好,我反正觉得很好。回去之后,我师傅要是不愿意醒来,我会接任宗主,玉竹洲那边,神弦宗会帮你开设坊市的,另外有一千泉儿,会在你到归墟之后交给你。没法子,封山百年,一直没挣钱,暂时掏空家底儿也就这么些了。」
刘景浊放下纸笔,起身重重抱拳。
一下子就把先前糟心事带来的不悦扫除干净了。
不是因为钱,真不是。
只是神弦宗有心为这人世间做些什么,就已经很让人欣慰了。
陶檀儿忽然气笑不止,骂道:「你他娘的少看不起人!我们祖师婆婆也是最早的戍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