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浊笑问道:「瞧模样,登山之人不少啊?」
茶铺掌柜轻声道:「就这一木山上三教寺,文庙、紫清宫、燃灯塔,都不知道建成几千年了,反正比九和国岁数大得多,名胜古迹,自然惹得许多人上山观景了。」
刘景浊问道:「那儒释道三家,谁在中央呢?」
掌柜轻声道:「听说文庙建成最早,所以居中,紫清宫在左、燃灯塔在右。」
大致打听了一番,刘景浊便带着刑寒藻迈步登山了。
走到一半儿,刑寒藻说道:「我还以为三教寺是把读书人的老祖宗、道士的老祖宗、和尚的老祖宗摆在一间屋子呢,原来不是啊?」
刘景浊轻声道:「当然不是,都有个门户之别的,总不能一个人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又是儒家弟子吧?」
刑寒藻点点头,「那倒是。」
说到这些,刑寒藻女子本性就出来了,开始问些有的没的。
「听说有的和尚是可以吃肉的哎?有些道士还可以成亲?」
刘景浊便解释道:「按照书上记载,最早戒律并没有不吃肉一说,只是有个信佛的皇帝读了《大盘涅槃经》之后下令僧人不能吃肉。不过也只是这一脉,如中土西边儿大雪山,一个个村子信的佛陀都不一样,可以吃肉,但有前提,得是「不为我所杀、眼不见杀、耳不闻杀」的才行。」
刑寒藻眨眨眼,「那道士呢?」
刘景浊忍住没喝酒,开口道:「也分教派,有的可以有的不行,譬如中土那座龙虎山,天师必须得是一脉相承。景炀王朝护国真人那一脉就是不可以吃肉不可以娶亲的。但也分人,有些老道人是喜欢喝酒的,僧人也是,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把道与佛从心里搬出来了,就不太计较这些了。」
曾经就有人与刘景浊说过,修佛,是把天上佛修进庙里,把庙里佛修进心里,再把心里的佛丢掉的过程,到那时便是成佛。
刑寒藻点了点头,心说自家师傅可不会与自己说那么多。
这个公子,还挺不错的,只不过她还是能少叫就少叫,总觉得别扭。
其实刘景浊也别扭啊!所以刘景浊轻声道:「山上所有的清溪阁再传,都喊我山主的,要不然你也换个称呼?」
刑寒藻咧嘴一笑,「你不早说?」
快到半山腰时,一座三间四柱冲天式的牌坊映入眼帘,还有一幅不甚工整的对联。
左侧写着:「此间山水三千道。」
右侧则是:「他乡湖海十万佛。」
挂了个横批,「书生来了?」
刘景浊一下子顿足,不敢继续上山了。
想来想去,我算是个读书人吗?应该不算是吧?
一咬牙一跺脚,不就上个山吗?
其实是瞧见了上方栈道书生不少。中文網
即便如此,刘景浊还是传音刑寒藻,「别离我太远,说跑的一声咱们就得拼命跑。」
刑寒藻不解,传音问道:「跑什么?在这九和国,你不得横着走?」
刘景浊摇摇头,轻声道:「我心神不安,准没好事儿。」
加快步子登上山巅,路过文庙也好燃灯塔或是紫清宫也罢,都没进去,刘景浊带着刑寒藻直上山巅栈道。
沿着栈道而去,很快就到了一处洞穴,洞口上写三个大字「玉皇洞」。
他娘的,跟天寿山那个,一模一样啊!
刑寒藻瞧着刘景浊眉头皱起,便问道:「怎么啦?」
刘景浊只说进去再说。
进洞之后便是奇黑无比的石头栈道,一直是下坡,走了约莫一刻,终于得见星星亮光。
走出去时,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好家伙,吟诗作赋的,为女子画像的,什么样的都有。
刘景浊环视一周,这不就是山下瞧见的那只眼珠子吗?
刑寒藻一抬头,险些被吓了一跳,她赶忙开口;「山主,你抬头看。」
刘景浊猛地抬头,这山洞穹顶之上,不正是与天寿山洞穴之中相似的神像吗?但好像凡人压根儿看不见。
正北方,是一尊身形极其高大的塑像,但慈眉善目。其左侧站立一人,左手持芭蕉扇,右手是定风珠,女子模样。右侧站立之人是个男子,左手持拨浪鼓,右手端着一道九层八面塔。左右分列八道身影,左侧首位,一人双手拄剑,额头多生一目。右侧首位,一人背剑,身形消瘦。还有六道神像,有手持大弓的,有跪着的,有人做打铁状。
忽然有冷笑声音传来:「说了让你等着。」
刘景浊一把抓起刑寒藻,化作剑光,拼命逃遁。
我说怎么察觉不到,原来他娘的躲这儿来了!
孟休啊!我终于知道你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