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衣珏点了点头,当场消失不见。
刑寒藻皱着眉头,沉声道:「得管!」
刘景浊淡然道:「那是当然了。」
说话间,他已经起身走向神像,缓缓抬手,以雷霆将这神像淬炼了一番。
这灰狐醒来之后,要是运道够好,应该是可以借助这道雷霆破境元婴的。
曹风笑盈盈看着,当年之所以签下那份「卖身契」,不就是看中他这点了?幸好多年过去,他丝毫没变。
转过身,刘景浊问道:「寒藻,身上有妖丹吗?」
刑寒藻立马明白了,一股脑儿三枚妖丹,放在了灰狐身边。
妖丹有很多,百八十有的,但她不敢留那么多。
此时顾衣珏也回来了。
「百里外有个王府,里边有个神游供奉。王府那个,据说是九和国皇后的外甥,几年前为赈灾而来。就是强抢民女,这灰狐想放跑了那个姑娘,这才险些被杀。」
刑寒藻沉声道:「这九和国朝廷,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啊!」
刘景浊面无表情,沉声道:「寒藻跟去查一查吧,要是确实如此,该死的可以死,不该死的教训就行了。」
其实在刘景浊心里,一直希望江湖路是枯燥的。
三人离开后,刑寒藻不解道:「要是以前,山主肯定会自己去的,这次怎么让我们去就行了?」
顾衣珏轻声道:「益山王府里边还看不出来吗?咱们山主现在杀心极重,有些压不住。」
曹风笑着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庙里边,刘景浊手拿烙饼,坐在灰狐身边,以神念传音:「当年留字,一来是想让你继续做在做的事情,二来留个记号,免得有过路修士顺手斩妖除魔了。现在看来,还不错的。教你几招,以后也勉强能有个自保之力。」
灰狐做了一场梦,梦里边的事情记得极其清楚。
一缕日光落下,灰狐猛然惊醒,庙里哪里还有昨夜那行人的踪迹。
再一转头,身边放着一张纸,上有妖丹三枚。
纸上写着,好生修炼,多行好事。
身上的伤也好了,他赶忙出门,打听一番才知道,那个神游修士死了,王爷
也死了。
剑舟驶出了九和国,刘景浊依旧坐在前方炼体。
由始至终刘景浊都没问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最终杀了几个人。
倒不是不想问,而是这些事情,刘景浊对刑寒藻极其放心,毕竟这丫头是自己心目中接替陈文佳掌律的人选。
先去了一趟皇宫,吓唬了那皇帝一趟,刘景浊本来是想找一找国师的,但他好像知道刘景浊要来,故意避开了。
返回赤眉江,赤眉江现如今是没有什么赤眉大王了,但两岸百姓并没有因此过得更好。
打听了一下,楼松数资太守刚好跟刘景浊岔开,如今在去九和国京城述职的路上。
又去了一趟药铺,可惜那位老先生带着弟子,出门游历了。
刑寒藻叹息道:「好不容易返回,一个朋友都没有。那个钟伯漕也出去游历了,史欣先生跟那小药童也走了。」
刘景浊轻声道:「就是这样的,有时候你以为是多年之后的重逢,但其实遇见都难。」
说着,就到了赤眉山庄。
刘景浊推门进去,没看到数资,便往里走了走。
只老远瞧见醉在长廊中的赤眉庄主,刘景浊便扭转回头,轻声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
刑寒藻板着脸,沉声道:「烂泥扶不上墙!十一年了,还是这样,没点儿长进。」
曹风有些好奇,便问了个前因后果。顾衣珏听在耳中,由最先的无所谓,到出门前的转头看了一眼,恨铁不成钢。
因为顾衣珏与那图庄主,其实有相同境遇。相同的是,两人都曾深陷泥沼,无力脱困。区别在于,一个咬着牙,始终觉得自己可以报仇。另一个却经打击之后,一蹶不振。
刑寒藻冷声道:「那个姑娘为这么个人而死,可真不值得!」
刘景浊只是说道:「我虽然觉得他懦弱,但并没有瞧不起他。其实大多数有如此遭遇的人,跟他都差不多。」
没法儿说服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办不到就是办不到。
走出赤眉山庄没几步,过了个转角,刑寒藻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前面街道,聚满了人。
刘景浊面无表情灌下一口酒,前方数百人手里都攥着石头。
有人喊道:「就是他,杀了赤眉大王,害得我们这些年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一枚石头咣一下砸在刘景浊额头,小石头当然伤不了双花琉璃身的肉身,但这石头,透心凉。
曹风沉声道:「走吧,何必与他们见识?」
可刘景浊却没说话,而是大步朝前,一身罡气不做丝毫压制,往前一步,就要惊得一帮赤眉百姓四散。
「有地不种有鱼不打,想着赤眉江里的畜生给你们撒钱?九和国发的粮草在楼松手上不会被贪墨半分,你们只需要好好耕种,吃着朝廷发的粮食,至多三四年就能过上自给自足的日子。还是说,你们所谓的好日子,是把自己的女儿送给那畜生,换回来一大笔钱,过那不劳而获的日子?」
他一把抓住站在最前方的壮汉,冷声道:「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怪我?我让你们放着好好的地不种的?」
被刘景浊提在手里的壮汉颤声道:「神……神仙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