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漕微笑道:「我有去处了,南边有个大年山,挺不错的。」
刘景浊一愣,大年山
「那是挺不错的。」
最后,刘景浊冲着钟伯漕抱拳,微笑道:「我还得去几个地方,钟兄得空可以去中土逛一逛,我近几年都在山上。」
剑光拔地而起,曹秀苦笑一声,呢喃道:「人家说的对,你要是十三岁不懂事,我也就忍了,可你都三十了。」
「晏河,把那逆子给我找出来!我要……废太子!」……
战事结束之后,渡船却没减少多少,特别是十二册拒妖传尽数面世之后,天底下那些钱多命又长的人,自然就成了观光客了。
七姓将剩下的战船,挑了几艘改成了客船,从葬剑城到新岛必须得搭乘这个渡船,也算是做垄断生意了。
观海楼临海而建,前方便是渡口,漂浮于海上。
葬剑城也因此沾光了,因为要去拒妖岛,只能在葬剑城搭乘渡船,以至于葬剑城里,人极多。
海边有七姓所开的铺子,与破烂山合开的,至于方家坊市,暂定之处是轩辕城、高阳城以及东边的绿坞湖渡口。
两年而已,海边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此时一艘船落
在海上,是从那边儿回来的。
下船之人,多一半腰间悬挂木牌,但仔细一看,只是些寻常木头,大概是外界采购的。一面刻着名字,一面刻着曾登拒妖岛。
刘景浊摇头一笑,心说这帮人现在是会做生意了啊就是不晓得这些牌子一个卖多少钱。
与真正戍边人的牌子差别极大,因为后来统一更换身份铭牌后,牌子都是以雷击桃木所做,且一面刻家乡一面刻人名,哪有这么花里胡哨的
有人高喊:「我这酒师承相逢酒铺,滋味一流,还便宜,一斤只要十枚半两钱,童叟无欺,绝不掺水。」
刘景浊扭头儿看了一眼,心说这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哈
有个中年人走过去丢下十枚半两钱,提了一壶走到刘景浊面前,笑道:「那铭牌一个卖一枚五铢钱,成本最多十文钱。酒水,尝一尝」
刘景浊接过酒壶,问道:「景城主不是在闭关么」
景欢淡淡然道:「你又不遮掩气息,不就是让我出关」
刘景浊干笑一声,是这么想的,但也觉得等个十来天也行,正好逛一逛。
喝了一口酒,刘景浊直黑脸,「是没掺水,可这跟相逢酒有什么关系吗」
景欢哈哈大笑,指着前方一处小摊儿,边走边说道:「还真有关系,这家伙每隔一月就在酒铺捎来一壶酒,将这一壶酒分别掺进三缸酒,这每一缸能出一百五十壶,关键是他月月能卖完。」
刘景浊咋舌道:「四百五十壶,四千五百半两钱,就是四枚半五铢钱。这家伙,一月净赚三枚五铢钱啊!」
结果景欢指着不远处的丹药铺子与符箓铺子,笑着说道:「他们说是药庐传人与桃庐传人,暂时没见着兵庐传人。其实都知道是假的,只不过拒妖岛卖得太贵了,有些就在这儿买点儿假的,图个心里安慰,回乡之后好与人吹嘘嘛!」
刘景浊疑惑道:「贵」
景欢点点头,「可不是一般的贵,我甚至觉得,现在上了拒妖岛,喘气儿都要钱。只要打算登岛,兜儿里不揣两三枚泉儿根本回不来。关键是大把人就愿意花这个钱,我是不能理解。」
刘景浊笑道:「拒妖岛如今也算是天下第一景了吧为了瞅瞅这个,冤枉钱花得心甘情愿。」
两人各自要了一个素火烧,边啃边往前走。
景欢说道:「你……燃烧千多年寿元,真的划得来但我瞧着,我好像有点儿打不过你了。」
刘景浊答道:「我现在境界还是炼虚,但修为比较古怪,武道与炼气士合二为一,相当于有个无限接近于开天门的战力吧。」
景欢叹道:「修炼几千年,赶不上你这前前后后加起来不到四百年。」
说到这里,景欢也有些无奈。因为龙丘晾与姬闻鲸也就是四百岁不到,可姬闻鲸两道魂魄,自己硬是打不过。
又走了一段儿,到了泊船处。
景欢拍了拍手,淡然道:「你这人跟你爹一样,无事不登三宝殿,亲自来了,肯定就是来索命的,说吧。」
刘景浊干笑一声,退后三步,重重抱拳:「晚辈,有事相求!」
景欢嘴角抽搐,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他往刘景浊背后看了一眼,确定这家伙没背着剑,这才说道:「刘顾舟当年说有事相求,什么事儿也不说,就问答不答应。当时我哪儿知道那么多你什么事儿都不告诉我,我答应个屁!结果剑就来了,我……简直是没话骂他。」
关键是还打不过。
景欢没好气道:「天下合道都嫌弃你爹,不是没理由的。就说当年被他求过的人,几个没挨打」
刘景浊神色尴尬,现在想
起来,最早听见提剑求人,是第一次遇见黎洙的时候,那头执夷说的。
但他还是问道:「要是我也不能表明原因,前辈这次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景欢淡然道:「这次,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当然答应。」
刘景浊笑着灌了一口假酒,再问:「前辈有无把握在五六年内开天门」
景欢想了想,答道:「从前没有,与姬闻鲸打了一架之后有了。」
刘景浊笑道:「那就请前辈早做准备,待我传信,先开天门,后过天门斩星河之主!」
景欢一愣,「你的意思是连破两境」
刘景浊又灌了一口酒,轻声道:「前辈说得不错,我这趟出门,可以说是索天下合道的命了。」
景欢淡然道:「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要命而已,拿去便是,反正年轻人都可以撑起一片天了。况且我知道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参战的。只不过,那些未曾去过拒妖岛的合道修士,恐怕多半都不会答应你吧」
刘景浊微笑道:「我手里有一份名单,九洲合道皆在其中。原本是想一一造访的,但后来有些变化,只能找熟悉之人,或是能保证在五六年内可以开天门的人。剩下的人,我的手段会有点儿邪乎。」
景欢点头道:「理应如此,凭什么是我们这些愿意死的先死。」
刘景浊灌了一口酒,呢喃道:「天底下有合道修士的山门,与我刘景浊不熟的其实没几个。拢共就那么十几座山头儿,大多都是熟悉之处。有时候想想,是因为你们与我刘景浊熟悉,所以才要拼命。」
景欢看着刘景浊,郑重道:「这是你这三十年拼来的,又不是白得的。我也是现在才想明白,当年山巅棋盘撤走时,玄岩说还有另外一次投子机会,那机会不是手中的棋子,而是这次。」
刘景浊对着景欢重重抱拳,微笑道:「那我就走了,去高阳城逛一逛。」
景欢疑惑道:「一个屁的功夫就能到拒妖岛,不去看看」
刘景浊摇头道:「不去了,等左春树返乡……算了,到时候我找他吧,只要不在海上,我就能找见他。」
反正各洲都要走一趟的。
告辞之后,又以极快速度到了高阳城,但放出自身气息之后,却始终无人出现。
既然是求人,没见着人,那就等等。
要是莫问春在就好了,都不用担心掏钱住宿了。
可一连等了七日,还是无人传音。
那股子合道气息,分明就在高墙之内,这是要当没瞧见我吗
直到黄昏,还是没人言语。
于是刘景浊缓缓起身,化作剑光进了莫家禁地。
如此明目张胆地闯入禁地,偌大莫家,竟然无人出面阻拦
刘景浊皱眉道:「莫前辈,刘景浊求见。」
话音刚落,身边景象忽地一变,从宫殿群中,变作身处山谷之内。
不远处有一眼泉水,沿着峭壁而下,就在泉眼一侧,坐着个同是黑衣的青年人。
不过青年人面色发白,像是身负重伤。
没想到这莫家老祖会如此年轻。
刘景浊对着上方一抱拳,沉声道:「晚辈刘景浊,有事相求。」
泉眼一侧的黑衣青年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问道:「不开天不行」
刘景浊放下双臂,答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更何况,九洲天穹开与否,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
结果那人冷冷一句:「你死了,不就不用开天了」
刘景浊略微眯眼,笑道:「那前辈可以试试看。」
黑衣人也说道
:「那我的答案,与当年给刘顾舟的一样,不答应。」
不答应三个字一出口,另一道黑衣已经在他身后,单手结印,扣在其后脖子上了。
莫家老祖轻咳一声,摇头道:「小子真会趁人之危啊!若非与个老家伙打了一架,也不至于被你轻而易举下咒了。不过,这道咒印倒是有些像古时候百越的禁术。也是,定然是你娘所传,你娘小时候曾经闯过一处地方,好像就是百越老祖的散道之处。」
刘景浊眉头一皱,青椋山上的天魂分身立时到了后山。
他问道:「娘亲知道百越一道需要真龙躯壳的蛊术吗」
姬荞还真就想了想。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重点头,轻声道:「我在一处遗迹瞧见过,是要以魂魄自行离体的活的真龙躯壳为载体,再以三千童男三千童女养蛊的吧」
刘景浊焦急问道:「另外一种养蛊法子娘亲知道吗」
姬荞摇头道:「不晓得,那页被烧毁了。不过你大师姐对这个比较感兴趣,听我说过之后,好像查到了玉竹洲有消息,后来就去找了,还受了伤,她还顺手帮一家姓杨的当了皇帝。」
刘景浊本体与两道分身,几乎同时愣住了。
的确,干娘曾在玉竹洲身负重伤,后在杨家祖地被杨氏族祖所救,为还人情,算是间接帮了他们。
莫非当年干娘被围攻,不只是为了救我,围攻之人还图那另外一个养蛊法子
「那,大师姐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