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龙丘棠溪抱着两把剑,御剑往青椋山去。
而此时,陆青儿朝天劈了一剑,沉声道:「不死不休的,还要加上个陆青城与木鱼宗!」
左春树拖着重伤身子,站在了陆青城身后,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之后是狄邰、沈白鱼、高图生,高端阳与桂祘,自然不用多说了。
倒是杜神,沉声道:「我以问道宫主与大瑶国师的身份,与青椋山站在一起。」
而此时,有人传来声音:「甲子年正月初一,于人间最高处召开天下大会,愿意来的都可以来。」
声音一顿,然后笑着说:「爱来不来。」
有几道声音刚刚到此,很明显,来迟了。
今日起,九洲会下一场延绵八十一日的大雨,只为送某人离去。
此后的人间,再无刘景浊了。
一众青椋山修士,或是刘景浊的朋友,先后到了青椋山,冒着雨站在迟暮峰海棠树不远处。
而树底下,有个女子将半截儿八棱剑靠在树上,自己也靠在树上,一句话也没说。
姜柚与楚廉就跪在雨中,也不以灵气驱散雨水,就是淋雨。
有个一身黑衣的女子,迈着沉重步子,穿过人群,到了树底下。
姬荞长叹一声,伸手按住龙丘棠溪的肩膀,声音一样沙哑:「丫头,他……解脱了。」
龙丘棠溪缓缓抬起头,后仰看着姬荞,两行眼泪自眼角流经耳背,打湿了头发。
于是一个向来坚强的女子,当着极多人的面,仰着头嚎啕大哭。
姚放牛转过头,第一个往山下走去。
然后是左春树、狄邰、高图生。
他们只有一个念头,修炼,拔高境界。
若非修为不够,何至于如此?
下山路上,左春树传音几人,说道:「在这里,他的确死了。」
姚放牛猛地转头,「什么意思?」
左春树继续传音:「可他活在了过去,我想让他回来,你们呢?」
高图生冷声道:
「废话!怎么做?」
左春树看了一眼天幕,沉声道:「开路!开一条归来之路。」
顿了顿,左春树又说了句:「我也丑话说在前面,我们都死了亲人前辈,他们死,留了我们,是为九洲存续香火。谁要是为了破境为了机缘投向所谓天朝,那就别怪我左春树翻脸不认人!」
话到此处,青椋山上忽然有一道巨大动静传来,是有人破境登楼了。
白小豆满脸喜色,拿好了青白,自言自语道:「师父,我登楼了!」
散开神识一探,白小豆更高兴了,师娘回来了!
她一个瞬身落在迟暮峰,第一眼就瞧见了背着龙渊水的陆青城。
白小豆瞪大了眼珠子,「青儿?你闭关出来了?你这一关闭得可长了啊!你……怎么……」
话没说完,因为白小豆瞧见了陆青儿的红肿双眼。
再一转头,楚廉与姜柚跪在雨中,姜柚瞧见白小豆时,止不住地抽泣。
白小豆只觉得眼前一黑,可她还是不信,于是转头往海棠树看去。
师娘坐在树底下,阁主奶奶也在。
还有……还有半截儿独木舟。
白小豆一下子瘫软在地,弄了一身泥水。
「柚子,怎么回事?」
「桃子,咱们……咱们没师父了。」
此时龙丘棠溪强忍着眼泪,起身走到白小豆身边,轻轻按住姑娘脑袋。本想挤出来个笑脸,可死活笑不出来。她只好将白小豆搂紧,呢喃道:「你们……还有师娘在呢。」……
长安城里,赵坎在那座小屋,立了一处牌位。
第一炷香,他的手臂颤抖个没完没了的。
「二哥,你得回来啊!起码也要在我死之前回来啊!」
唐昧儿抹着眼泪,哽咽道:「二嫂不知道有多难受,不知道豆豆怎么样了。」……
离开青椋山后,余恬提着一壶酒,到了曾经八卦石所在之处。
他一口接着一口灌酒,他也知道,自己的二弟其实不算真正的死了,可是……怎么就这么难过呢?
也是到了今日,许多人才明白,刘景浊曾经常说的有一场远游是什么了。
可这场远游,有无归期?归期何在啊?
「今天就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