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真皱着眉头,问道:“难道真就没有阻拦法子吗?刘景浊就不能像从前一样。去往四洲之地与那些个大山头儿聊一聊?实在不行,以他的境界,强压也不行?”
秦惊呵呵一笑,“你说的真是人话,凭什么啊?他现在不是人皇了。”
杨贞说了句:“还是想一想,我们能做什么吧。”
虞河沉默许久,终于是说了句:“咱们师尊的冰雕,即将融化了,在融化之前,我们还能做些什么。但……或许是从一处深渊,跳去另一处深渊而已。”
片刻之后,他呢喃一句:“不可行,拦不住。一旦让紫气脱困,是可以拦住孟休,但……但我们可都是依靠着天地灵气修行的,一旦放那东西出来,那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杨贞问道:“那刘山主的意思呢?”
虞河无奈道:“山主说他大婚后再说。”
可是虞河哪里知道,此时的青白客栈,酒过三巡之后,刘景浊端着酒杯,说了一句话。
而迟暮峰后山,有个姑娘骑着墨麒麟,进了神霄洞天,进了一处潭水。
白小豆看着那具持剑石像,微微抱拳,轻声道:“姜前辈,我想知道一件事。”
石像突然震颤了起来,白小豆只听见心湖之中有人声传来:“去问白猿吧,白小豆是集天地之精华而成,白猿,便是她的伴生者,用命保护你而已。当年白猿死,其实也是为你换了个出去机会而已。他不愿亲近你,是怕害了你。”
白小豆点头道:“那前辈……几时得知的?”
此时石像已经布满了裂纹。
“我啊!见到你之后,才知道的。”
话音刚落,石像轰然碎裂,姜黄于这人世间仅存的神念,就此消散。
白小豆忽然想起当年在那处洞天镜花石之中瞧见的画面,是姜黄捡起了一枚白玉似的豆子。
再想到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白小豆无奈一笑,呢喃道:“看起来一切都是龙师在指引啊?那我到底会是什么呢?为什么我可以去往另一处天地?”
自那处天地折返之后,白小豆总觉得,自己好像,生来就缺了什么。上次去往玉京天,以为是玉京天,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
眼瞅着天就亮了,初一了。
刘御空坐在所谓天朝大殿之中,面前是一局棋,纵横交错,白子与黑子势均力敌,黑子还略占上风。
执黑一方,是赤帝刘御空。
刘御空叹道:“曹庋,你要输啊!”
曹庋看了看棋盘,笑道:“我不会让着你的。”
刘御空却伸手指向关键一子,白子,就这么变成了黑子。
一子而已,棋盘之上,曹庋兵败如山倒。
刘御空呢喃道:“要是这样呢?”
曹庋深吸一口气,也伸手指向刘御空的黑子,数枚黑子,顷刻间变成了白子。
“能不能扭转胜负尚且不知,但起码,能暂时扭转局面。”
刘御空笑了笑,变出一壶酒,自个儿喝了一口,随即递给曹庋。曹庋灌下之后,便递给了行目。
三人共饮一壶酒,之后,三人心中皆有一句:“那便共同赴死。”
再次看向棋盘,刘御空眉头一挑,先提一子!
…………
大野泽边,有个麒麟镇。
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有个腰悬拨浪鼓,手托止水塔的青年人回了故乡。
年轻人推开那数十年没住人却依旧干净的老屋,走进正堂,给辞世多年的母亲上了一炷香。
当年九泽重现,有个少年人见了麒麟生。麒麟有功法一本,财宝一堆,少年人选了财宝。
后来,麒麟被斩杀于昆仑,杀麒麟者,是见麒麟者。
麒麟生大帝现,大帝见麒麟则死。麒麟若死,大帝自然就见不着麒麟了。
如今这天朝左右护法,皆是开天门修为。
青年人上香之后,又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随即念道:“娘啊!儿现在是天下顶尖修士了,寿元不知多长久,娘亲在天之灵,莫要记挂。”
门外有个背着芭蕉扇的女子,她淡淡然一句:“你倒是个孝子啊?之前怎么不回来?”
青年人起身走出门,笑道:“因为这次,生死难料啊!光是个百花山庄跟神弦宗,已经很不好惹了,何况此时陆青城在玉竹洲的。”
女子一笑,“这么多年过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了,走吧,去瞧瞧到底怎么回事吧。
…………
某处地方,有个白发背剑的老者凭空出现,在他之前,早有人在等了。
瞧见刘景浊的神念,郑红烛叹道:“论剑意,我服你,但你剑术实在是太差了。”
刘景浊一笑,“所以我想找个关门弟子就很难了。”
郑红烛笑道:“好了,找我什么事儿?”
刘景浊转过头,轻声道:“前辈知道我要成亲了吧?大婚不假,但也算是个幌子,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我大婚之后,或许我大婚之日起,天下动乱就会开始。不瞒前辈,我……束手无策。”
郑红烛气笑道:“你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事儿直说!”
刘景浊只好说道:“请前辈去往长安教剑,他们有个专门克制我的剑阵,前辈剑术造诣无可挑剔,还请前辈能帮忙完善一二。”
郑红烛皱眉道:“什么意思?专门克制你的?”
刘景浊苦笑一声:“万一有一天,毁灭之人不是别人,是我呢?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
话再无可能多说,郑红烛虽然眉头紧皱,却还是点了点头。
但他还是问了句:“若是克制不住呢?”
刘景浊摇头道:“我做不到!”
不是不知道怎么做——是他刘景浊,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