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八荒妖族,除却那些在破境边缘自行打断破境之路的,已经尽数去了离洲,聚集在了炀谷。
吞下白小喵的那位紫气同类,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俊爻。
如今,他是真正的妖族之主,比惊更真。
这日炀谷大风,一处凭空出现的大山之上,以赤红铁链锁着火行猿。
俊爻端坐一处烈焰高台,正对着火行猿。
仔细看了看那硕大真身,俊爻笑盈盈道:“晓得吗,最初是没有妖族的,只有兽族。即便如今,妖族也不过是修炼之后的兽族罢了。”
火行猿冷笑一声:“我乃炎帝座下火行猿!虽败于黄帝之手,却也曾在涿鹿死战,岂是你能比的?”
俊爻笑了笑,淡然道:“可惜也改变不了我是你祖宗的事实。也罢,给你讲个故事吧。远古岁月,天地混沌未开,唯独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身影,游荡天地之间。后来,他觉得孤寂,便照着自己的模样创造了生灵,生灵降世,开天辟地。但那些生灵,却没有七情六欲,故而就成了神灵。”
火行猿冷笑道:“你想说什么?”
俊爻并不理会,而是继续说道:“天帝觉得是方向错了,便不再照着自己去创造,而是随心所欲,造出各式各样的生灵,便是兽族了。再后来,天帝造出人族,却发现也是一群茹毛饮血的野兽罢了。于是他就沉睡了过去,结果四百万年之后,他诧异的发现,人族居然有了情感!后来天帝散道,给了除却神灵之外所以的生灵,一条可以登天的路。那时便有了那团紫气,也有了我。但事实上,我的存在很早,只是人间生灵有了修行之路之后,我才得以有了灵智。说是妖族兽族的老祖宗,不过分吧?”
火行猿冷声道:“你想说什么?”
俊爻笑道:“悲哀在于,你我都是妖族,却要说人言。你不觉得悲哀吗?我们妖兽,不想翻身当家,去做那个主人吗?你都以曾是大帝座下火行猿而自豪,这是个多么悲哀的事啊?”
话锋一转,“给你个选择吧,臣服与我,咱们共谋大事,又或者是我即刻处死你。”
说话间,他看向天幕,微笑道:“孟休说明日那个刘景浊即将伐天,这是妖族的机会。”
火行猿只觉得悲哀,自诩妖祖,却连被人当成了棋子也不自知。
“我倒是好奇,你既然这般,又如何被惊骗了?”
俊爻冷声道:“人族狡猾啊!”
火行猿哈哈大笑:“怕是没脑子吧?”
俊爻叹道:“浪费口舌。”
但此时,火行猿却忽然说道:“就这么想做成一番事业?”
俊爻笑道:“当然了,我可被那惊关了四万年啊!”
说来也是,叱咤风云没多久,就被剑山封印进一颗珠子,随手丢进了西牛贺洲。后来好不容易有出头之日,却被惊夺走部分力量,再次封印。好不容易,惊死了,却险些在金水山北刘景浊灭了………。。
要说运气,比他惨的没几个。
火行猿笑道:“行吧,帮你也可以,我有行猿酒一壶,想要让我跟着你,必须喝下。大帝也好、金乌帝也罢,都曾喝过。”
俊爻哈哈一笑,挥手放开火行猿,道:“酒呢?拿来!”
火行猿心中一叹,总算是知道天帝为何要再造人族了,也怪不得兽族明明大多强于人族,却论为人族桌上食物了。
若是不化人形修行,不得全与他一样?
也罢!倒也省去许多功夫。
…………
赤橙黄绿青蓝紫,妖族七剑,却有个人族。
七人蹲在朽城城头,这是妖族败北之后,他们头一次返回归墟。愣是绕开了拒妖岛,免得被人打死。
赤羽与黄福并肩站立,扬眉与陈枳一个盘膝,一个躺着。
紫珠坐在栏杆上,靠着青夭,晃荡着双腿,嘟囔道:“咋个办,在这里碰头,再挨一顿打呢?”
蓝柊柊胳膊肘抵在栏杆处,双手托腮,呢喃道:“不至于吧?咱们的先生是许经由,那……咱们也得叫他一声师叔吧?”
陈枳敲了敲膝盖,问道:“他说了明日去往天庭与那太平教祖做个了结,今天却喊上咱们在这儿见面,我不明白。”
赤羽呢喃道:“等着吧,倒是……前天那场机缘,你们为什么不愿接受?”
此时黄福抖了抖袖子,“再不如人,我们也是剑修,我才不想被人强行塞来机缘。”
拒妖岛上,几道身影已经落地了。
杜神感慨道:“好久没来了。”
刑寒藻撇嘴道:“打完仗就成了钻钱眼儿的地方,我才不稀得来。”
刘景浊挎着龙丘棠溪的佩剑,身边还有个红衣女子。
刘景浊询问道:“真想好了?这不是小事情,我得跟姚放牛好好说说。”
夫妻二人长久分居两地,确实不好。可是红酥是破烂山的护山供奉,要带着陈拾冬入青椋山,按规矩是要花钱的。关系再好,修改牒谱也不是个小事情。
红酥笑道:“商量好了,山上价钱,六百泉儿。放心,这笔钱楚廉自己出。”
刘景浊摆手道:“那倒是不至于,你嫁了我徒弟,也算是……儿媳妇了吧?”
红酥摆手道:“山主别占便宜啊!小心我告诉夫人。朽城那边,人应该是到了,咱们在拒妖岛还要找什么?”
刘景浊只是说道:“记不记得当年战场上,祸斗把我爹弄出来了,但我爹,脱离了朽城掌控?”
红酥重重点头,“记得,但为什么要查这个?”
刘景浊笑道:“没事,就是查一查。”
死丫头偷偷摸摸拉拢人,真当我不知道呢?
红酥点了点头,拒妖岛那么多年,对于刘景浊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要是可以说的,他绝不会瞒着。既然不能说,那就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红酥轻声道:“你现在要恢复右手小指很容易吧?为什么不恢复?当年祸斗在地下城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很少,但我知道他于中土有过什么交易,买过什么东西,之后斩下你一指,或许是将刘顾舟以某种法子带回来的必要条件吧?”
刘景浊点头道:“是也不是,买傀儡,就是个障眼法。我那许师兄在妖族,与惊有过一场谋划,其实肉身早就有了,我的手指头只是个药引子。况且,三千年前妖族掀起大战,某种程度来说,就是试一试能不能将我爹带回。”
前方杜神与刑寒藻推开大门,刑寒藻感慨道:“还是这间屋子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