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这里,刘景浊便答复道:“能知道,也应该知道。将来若我们胜了,避难地的人可以选择是否回来,里外可以对调的,会有一个一百年的适应时期。若是败了,那座阵盘会自行关闭。假如外面的人死了,阵法会告诉大家的。譬如,中土景炀王朝琉璃直隶州青椋山刘景浊已死。”
“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连你们这些个飞天遁地的神仙都无能为力?”
刘景浊摇头道:“我们不是神仙,也是人,只是拳头大一些的人而已。因为我们拳头大,所以我们绝不会进去分你们的土地、住处、食物。我们这些人呐,非要与你们比较,其实就是某方面的运气好了些。也正是因为我们有这份运气,那天塌下来,得是我们先顶着,我们死光了,你们才会面临生死。”
顿了顿,刘景浊又说道:“事就是这么一个事,我从未想过糊弄你们,是怎样就是怎样。的确,我要是告诉你们这只是权宜之计,我最终会赢的,你们听到的,也只有我说的。只是,天地崩碎前夕,我不想骗你们,你们有知情的权利。”
那位姑娘摘下簪花,将头发盘起,冲着悬崖上的年轻人大喊一声:“你下来!别摔着!我会等着你的。你要是死了,我会为你守一辈子寡!”
说罢,狂奔去往那道门户,都不给年轻人说不的机会。
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啊!
火光照亮黑夜,刘景浊手中凭空多出一柄长剑。
此时此刻,在我眼皮子底下,休想跑过一个!
天火自上而下,剑光自下而上,像是雨水逆流。
我是真想破境之后,撕开虚空,与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我与别人不一样,如今的我,一上凌霄,便是神明!
早一日将人送完,就能早一日结束!
万事俱备,现如今,就只差将人送走了。
可是一旦破境神明,之前的始所作所为,便全都成了一场空。
那些天火尚未坠地,便被剑光尽数冲散。
可再赶去别的地方,就不一定全留的下了,那些赤甲可以随时随地撕开虚空传送走的。
中土三处大阵,至少保住了三成人,京畿十万里,景语一人足以,身在长安,她在大罗金仙巅峰。
可是那些飞地、属国,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大雪山上,一座万象湖想救人,可这边救了,那边又来了。
况且一座万象湖,真的是有心无力。
大月道上,修士山门繁多,却极少拥有合道境界。
他们能做的,就是苦苦挨着。
有个刚刚返乡的女子,守着松落山方圆万里,可一人之力,终究顾头不顾尾。
岑良珠望着对面几道赤甲,恨意滔天!
我跟梧丘经历过的炼狱,人间不能有第二个了!
此时此刻,盘坐许久的黛窎,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二轮,一刻之后,在松落山!”
婳枝峰上,刚刚赶回来的陈文佳对着流泱笑了笑,温柔道:“你比师父强,师父以你为荣,这是你师祖数十次一舟入归墟所用的船,用它去吧。”
流泱点了点头,搭乘飞舟,瞬息万里。
一刻之内,便跨过大雪山,到了松落山。
此时正巧天火坠下,岑良珠面如死灰,怎么……又一轮?
一道万丈之高的武道真身一步踏出,拳锋所到之处,天火化作赤甲四散而去!
又是数拳,十余赤甲,不过逃走了两三个。
“良珠莫怕!我来了。”
岑良珠抬起头,呢喃道:“流泱……不,是舟子!”
十万大山腹地,有个白发老者笑着说道:“谁说单手,不能用双剑了?随你长大的剑,以及那把你从未拔出来过的剑,都是你的剑!长生,去建你的高楼大厦,单臂如何不能擎天?”
单臂如何不能擎天?
赵长生猛地睁开眼睛,一念起,冲上星河,我为金仙!
一股子新锐破境的大罗金仙气息,冲上云霄数万里。
此时黛窎沉声一句:“半刻,大雪山!”
赵长生拔出背后长剑,右边空荡荡的袖子口,竟是凭空悬浮起了一把剑。
剑光直往北去,此时天火就落下。
袖外长剑向天一划,天火碎裂,左臂又是一剑,十余赤甲尽灭。
巢木矩呢喃道:“长生……你?”
素蝶却笑着说道:“那是安子。”
谁能想得到,流泱会比陈文佳率先堪破真武瓶颈,成了继沈白鱼后,唯一一个到达此境的武道中人。
谁又能想到,第二代年轻人中,最先杀上星河的不是白小豆也不是姜柚,而是赵长生。
泥鳅湖里,黛窎继续开口:“曹首席,东去二十万里,一刻!”
曹风拔剑便去,满面笑容。
“张峰主,北境三十万里,一刻后出现。”
西南骆越、浮屠洲东岸……
一连串的出声,总能说出那些火焰坠落的具体位置。
刘景浊站在岸边,静静望着黛窎,恍惚之中瞧见了个白衣老者正在垂钓。
左珩川,你眼光真毒!
黛窎、流泱、赵长生,三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夜之间辗转九洲,三人合力所斩赤甲,竟是比刘景浊还要多!
三子……后继有人。
「今日只有四千字了,最近都要熬秃了…………错了的人名,是写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