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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长生再次抬头,看向县令的眼神便已经多了一丝敌意。
“捉刀人?”
县令精神状态很糟,没有注意到徐长生的异样,只觉疑惑。
他不明白自己境内一派祥和,没有悬赏什么大案子,为何会有捉刀人前来。
但见二人气势汹汹,还是呼退了衙仆,邀请徐长生与李唐进到了屋内。
“本县境内没有悬赏,为何强闯本县衙?”
“是这样的……”
徐长生倒也没什么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在县外荒野上遇到流民被杀,一路追查过来的事讲了出来。
但他还是隐瞒了阴兵的事,装作对诡门道术毫不知情的样子,只当是贼人抢劫。
“若非当时徐某有些身手,恐怕自己的脑袋当时也要被那群土匪给割了去。”
徐长生语气异常严肃,一副愤怒的样子。
“徐某是个粗人,有人险些害了自己,自然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特地赶回禾士县,想问问县令大人,这周遭是不是有什么匪窝,兴许便是那群贼人。若是县令大人公事繁忙,徐某可以代行,将其剿灭。”
“实不相瞒,禾士县最近,各地百姓闻讯而来,汇集于此,场外已经是一片乱象。”
县令似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紧皱眉头,露出烦恼的模样。
“本官最近为了此事,已经是食宿不宁,身子也垮了。但土匪一事……本官倒是从未听说。”
“既然如此,看来土匪并非是在禾士县附近。”
徐长生点了点头,起身行礼。
“既然如此,贸然打扰县令大人,徐某再次赔个不是,告辞!”
自始至终,李唐都没有插话。
他一直在暗中调用着望气术,细致的观察着县令的情况。
一直等到走出县衙,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看出什么了?”
“他的体内气息紊乱,被黑气缠绕,不像是久经操劳,倒像是自身的阳气被吸干之后的状态。”
李唐认真地分析道。
“寻常人不可能有这种气象,他一定是使用了什么诡术,而且是对自身有极大伤害的。”
“是他没错了。”
这回答在所料之中,徐长生认可的点了点头。
“直接点破,他不会认的。”
“你的意思是,等他再次施法的时候,再当面戳穿?”
李唐立刻明白。
“一个县,人口虽然不多,一天的口粮消耗,也何其庞大。”
徐长生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若是真想当这个受人尊崇的父母官,就不得不夜夜动手,否则第二天就有人要挨饿。”
说完,徐长生扭头向东边望去。
“等到晚上,我们回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话,就能撞见真相了。只是这样做,苦了这一县城的百姓啊……”
此时不过才旭日初升而已。
太阳每日东升西落,全然不会在乎大旱之下垂死的人们,对它是何等的诅咒。
但若是临北苦寒之地,将要冻死的人,又是怎样期待这一缕阳光落在自己身上?
太阳不是人,不会在乎这些。
可是有人若是想做百姓的太阳,骂名与赞名,一碗水怎么端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