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中闯入了高大的阴影,手持着黑伞,步调着急,一脚脚有力得踩在水洼里,裤腿已经湿透紧贴着纤细的脚腕。到了檐下才把伞檐抬高,表情和天气一样阴郁,拉过乐沉消失在雨幕里。
凯佑撑着伞,让乐沉坐进车里,自己没有进车,而是开了后车门,从后座拿了一个包裹递到乐沉手里,乐沉打开看到里面的衣服,手指有点僵硬。
“快换上。”说完这句,凯佑轻关车门,伞后移大半挡着车窗,站在车旁。
车里能清晰的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
他带的很全,外衣内衣一件不落......
乐沉换了全身后盯着挡在车窗的雨伞顿了许久才敲了敲。
凯佑收伞进来,面无表情:“吃饭了吗?”
“吃了。”
凯佑启动了车子,雨声很大。
等红灯时,凯佑嗓音暗哑:“你...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找我!”
车内很暗,乐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一场雨,他就意外的在意。
车子重新启动后,乐沉低低的回应:“你赶回来,还有时差。”
凯佑向来不为难她,她只要回答他就不再纠缠。他知道自己问不到想要的答案。
车径直开进车库。
“太晚了,我今天住在陈智房间。”不容拒绝。
“你吃饭了吗?”乐沉下车打开厅门,柔声细语。
“没有。”跟进来,就看她走进厨房。
“给你煮泡面吧?”手扶着冰箱外沿,无奈的转头看着站在餐桌旁的凯佑。
“好,不要辣。”凯佑的要求很好满足。
乐炎转身准备,凯佑才感觉到脚已经湿透,回到门厅脱下了袜子,换了一双拖鞋。
乐沉盯着锅子里的面,筷子随意搅拌着背对着他:“凯佑...我可能会再快一些,马上会牵扯到他们的利益,我不知道胜算...你离我太近...他们不会...”
“你需要我怎么做,离你远一点。”凯佑站在原地残余一丝理性。
“吃完面回家吧。”乐沉盛好面轻放在餐桌上,微笑着推他坐下。
凯佑顿了许久,吃得认真。
他压制了太久,心被挤得不能呼吸,鞋子穿得生涩。喉结上下滚动,终是不能言语。
乐沉看着他的落寞,视线模糊,多次抬手想要抚摸他的后背,终是放下。这种时候她都不能为他备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能给一句温暖的话。
凯佑回身关门:“晚安。”
门关上才挤出想说的话:“我答应你,只是不想让你担忧我。”雨还在下,洪水般浇灌了两颗滚烫的心。
乐沉蹲在门厅,看见那双湿透的黑袜,想起来他的义无反顾,想起他无数的克制,埋头泣不成声。
许久她站起身拿起袜子去了洗手间,她细细清洗揉搓。轻啜无声:“有你,有伞,很好!”
他坐在车上,左手覆在内把手上,反复掰扣。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压制。乐子榕、龙舒去世时压制表白的心,护她出国。去年乐楠去世,压制思念,不近一步。今年诸鹤去世,为了她的请求压制,止步不前。他的情感没有出口,却训练了超强的条件反射。
伏在方向盘上,跨越千山万水般疲惫。
今晚他依然完好,告诫自己灯熄就走。
许久抬眼看到窗已黑。
车速极快,积水飞溅,没过高大的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