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铭匆匆忙忙对着李存勖说了一句:“莫慌,此人是我师傅。”便急忙追了出去,留下一群人在风中凌乱。
两人来到城外一处小溪边上,薛洋先是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分别后的情况,又问道:“我离开时你连宗师都不是,如今怎会有如此实力?”
薛洋对徒弟这一年多的经历实在是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
陈秋铭便将自己当初一路北上、遭遇狼盗,突破宗师、找到张居翰拜师学剑等等一系列事情统统讲了一遍,直到讲到昨天跟萧敌鲁的赌约。
薛洋没想到徒弟短短一年多居然有如此多精彩的机遇,内心还是颇为欣慰和得意的,徒弟的种种行为,也不负他的一番教导。
说完,陈秋铭还舔着脸问道:“师傅,徒弟没给您脸上抹黑吧?”
薛洋却冷哼一声道:“别的事不说,就说你辅佐李存勖之事,就算你懒得当皇帝,放着中原这么多汉人你不辅佐,为何偏偏要辅佐一个沙陀人?”
陈秋铭没想到连师傅这么开明的人对沙陀人也有偏见,反驳道:“沙陀人怎么了?大唐开国皇帝李渊,还是鲜卑人呢,不也开创了几百年的基业,将疆域拓展了近一倍?何况人家李氏一族如今姓李,说的是汉语,穿的是汉服,跟我们汉人有何分别?”
薛洋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骂道:“孽徒!大唐是大唐,这能一样?从拓跋珪建立北魏开始算到大唐建立,鲜卑人足足汉化了两百年,李渊更是关陇贵族中的翘楚,而李克用一家从他父亲朱邪赤心被赐姓李开始算,才区区三十几年,沙陀人至今大部分还以部落的形式居住,靠放牧打猎为生。”
“他们懂得什么是四书五经?懂得什么是孔孟之道?懂得怎么去治理一个国家?你靠一群还未完全开化之人,去治理亿万汉人,去管理万里疆域,怎么行得通?”
呵呵,那您是不知道后世还有蒙古人和女真人治理过中原呢!
陈秋铭又将那天对无垢说的那一套理论搬出来说了一通,然后总结道:“师傅,儒家那一套治理国家看起来是不错,但过于保守和迂腐,一味守成不变,不懂发展和进步,我圣教之所以被世人所不容,不正是因为我圣教不尊礼法,不守礼数么?为何如今却成了儒家的卫道者?”
“空白的宣纸上才好作画,只有李克用、李存勖这种,既仰慕我汉族文化,又具备强大的军事实力之人,才是我圣门最好的合作对象,才会全面接受我圣门的那一套理论。”
“另外,别看您突破宗师,又有我这样优秀的后辈人才,但圣门却已经到了崩溃覆灭的边缘,最根本的原因除了各自为政,便是没有一套利于传播又令人信服的理论,又不能聚拢人心。”
“我曾对李存勖说过,我圣门的核心思想是‘格物致知、知行合一’,崇高理想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其实是徒儿的一点浅见,但我想将之变成我圣门新的理论。”
薛洋又呆住了,大宗师的头脑都显得有些不够用,薛洋博古通今、学富五车,却对陈秋铭这一套说辞闻所未闻,还不得不承认,陈秋铭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他不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老儒,尤其是最后的核心思想和理论,更是给人一种震撼人心、发人深省的韵味,越琢磨,越回味无穷!
陈秋铭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师傅,薛洋琢磨半晌,却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陈秋铭,暗道,老子是收了个什么妖孽,对圣门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陈秋铭等待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句:“全力攻我,让为师看看,一年不见,你到底又和水平。”
陈秋铭呆滞了一下,随即明白师傅要指点自己武功,他没带“乐衣”剑,便赤手空拳向着薛洋攻去。
任何事情耳听一千遍,都不如自己亲自经历一遍感受来的深刻,陈秋铭一出手,薛洋便动容了,这小子的武功,居然真的到达顶尖宗师的水平,比起自己晋升大宗师之前,不遑多让。
一开始,陈秋铭只是用普通招数,过了一会便开始全力展示自己的绝招,“十年生死两茫茫”对应的是生死之“势”,“阴阳合处便相生”对应的是阴阳之“势”,“长风破浪会有时”对应的是大江之“势”,这三招既有不死七幻的原理,又有自己的理解,那是陈秋铭武功大成的展示。
薛洋再一次动容,因为这三个绝招,连他都感到威胁,当然,这些还不足以战胜大宗师,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以傲视天下所有的宗师了。
三招完毕,薛洋道出了今夜见面后的第一次夸奖:“还不错,证明师傅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没有虚度光阴,下面为师为你展示阴阳‘意境’,然后再细细为你讲解一遍,剩下的就靠你自己领悟了。”
薛洋这话说得不脸红,要不是他侥幸突破到大宗师,徒弟此时的武功都已经可以跟他相提并论了,却仅仅给出了还不错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