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然之所以笃定沮渠诚然不敢拖太久,乃是因为他通过蓝田方向和西秦取得了联系,东秦大军如今被纠缠在蒲坂潼关一带,如果沮渠诚然不能迅速取得优势,那么在潼关一代的东秦部队将遭受前所未有的困境。
闵世元从邺城带来的十万人,乃是增援蒲坂地区的新生力量,如果不能及时增援,届时在西秦增兵之下,东秦军队很有可能节节败退,甚至丢掉洛阳,届时东秦再想攻打西秦,连潼关都没的走了,只能死嗑西秦可能要造起来的玉璧城。
故而韦然在随后的几日,明面上加大了攻城的力度,但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东秦兵在一次次击退南齐进攻后,自信心果然如韦然预料般那般强大了起来。
只有在城内的沮渠诚然此时面露忧色,他又何尝没有看出来韦然的骄兵之计,但是此刻已然是阳谋了,他猜测到了韦然已经看出来他不可能在阳城和他一直耗下去。
韦然利用南齐士兵给东秦士兵增加实战经验,就是告诉沮渠诚然,你要么出城决一死战,要么就带着这群经过战场磨砺的新兵去死嗑西秦,除非你想和我一直耗在阳城。
沮渠诚然站在阳城城楼之上,望着数里外的南齐大营,虽然身边的东秦士兵尽皆欢喜,但是沮渠诚然脸上看不出一丝的笑容。
斛律明月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对沮渠诚然说道:“将军,韦然用这骄兵之计,就是想吸引我们出城决战,如果我们放弃了阳城,韦然就会顺势进军洛阳,军中亲眷都在洛阳,若是洛阳被围,则潼关前线军心思变啊。”
沮渠诚然点了点头,但是又苦恼的说道:“明月之言,我怎不知,但是我们空耗在此处,对潼关前线也极为不利,西秦近来不断增兵,傅远将军已经有点顶不住了,宇文至本就是天纵奇才,又经历过生死历练,作战不按常理出牌,喜欢置之死地于后生,如此打法,傅将军是万万敌不过的。”
但是唏嘘归唏嘘,如何解决眼下的困境才是最为重要的。
斛律明月此时突然想到:“如今南齐皇帝萧炬刚死,新皇继位,韦然如今带兵在外,他就不怕朝中权利出现真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吗?”
沮渠诚然摇了摇头:“且不说反间计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也耗费颇多时日,如今战机瞬息万变,我们消耗不起啊。”
沮渠诚然此时望着南齐方向的缕缕炊烟,一股烦闷之情从心底生气,不由的火气更大。
斛律明月此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沮渠诚然说道:“大人,你与韦然的老师既然是同一人,可否让韦然念在师生之情,让他在阳城就此罢兵?”
听到这话,沮渠诚然仿佛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对斛律明月厉声说道:“战场之上,岂是儿戏,韦然岂会因师生之情而坐失良机,他能在南齐坐到这个位置,乃是不知道踏着多少人的骸骨而来的。”
但是斛律明月却是不服,也是难得的顶撞了沮渠诚然:“将军话不可如此,如果韦然愿意罢兵,我等就回师与西秦战斗,如果韦然不愿罢兵,我等就出城与韦然决战,总好过如今在此每日煎熬。虽然南齐不一定能攻克阳城,但是如今我们的任务不是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蒲州之地啊。阳城丢了可以再夺回来,但是要是真被西秦建起了城,我等以后就真的只能死磕潼关了。”
沮渠诚然长叹一声,默默的走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