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小李寨的砖厂还是办起来了,而且因为砖厂的收益,他们村还出了很多冒尖户。”陶玉晨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老爷子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了瞥,这丫头认真起来身上有股子不服输的闯劲儿,跟去部队前的程宸浩很像,就像一块未经打磨,棱角锋利的璞玉。
过刚易折,为人处世还是圆滑老道些好,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悟透?
没的怎么忽然替她操心起来了?老爷子脸色也有些不自在,干脆一边假装抬头望天一边离开。
当天傍晚,几乎整个程家庄的人都挤进了程宸浩家的院子里。
后来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坐不下,陶玉晨就厚着脸皮借用了小学教室来开会。
她是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的,乡亲们文化程度不高,为了他们能更清楚地了解到怎样种西瓜,这个会议,一开就是整整三个小时。
一直到给最后一位有疑问的乡亲解释完,陶玉晨已经口干舌燥。
“快,快坐下喝点蜂蜜水润润嗓子。”
宸建国讲课经常讲得嗓子冒烟,看陶玉晨难受的样子,可把他心疼坏了。
老爷子没来,大伯在三叔的掺扶下,一直站在教室最后默默支持。
咕噜咕噜灌了大半杯水,嗓子里舒服多了,陶玉晨忙向大伯三叔走去。
“天都黑了,我送您跟三叔回去吧。”
“不用不用。”大伯连连摆手,“我跟你三叔自个回去就行,小浩呢,这两天怎么没见他?”
“他下乡义诊了,这趟去的是攀儿岭,估计得四五天才能回来。”
陶玉晨有些担心,攀儿岭地势险峻,进出只能溜着铁索过江,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江中,被汹涌的江水淹没。
“别担心,小浩以前是村里的孩子王,没少带着有富满意他们几个偷偷去攀儿岭溜索玩,那时候他身手还没现在好都没事儿,现在就更不会有事了。”
大伯特别敏锐,感受到陶玉晨的担心连忙安慰。
三叔也赶忙把他知道的给说出来。
“攀儿岭小浩很熟的,小浩和攀儿岭的巧芳处对象,不过巧芳嫁人了,小浩很久没去攀儿岭了!”
谁是巧芳?!
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但女人的直觉告诉陶玉晨,事情肯定不简单。
三叔已经被大伯捂住嘴了,大伯笑得很尴尬。
“哈哈,那什么,玉晨你别往心里去,你三叔脑子不清楚,别听他胡说!”
“唔,唔唔唔!”
看三叔的样子可不像是胡说,反倒像是有话说。
陶玉晨是很能沉住气的,她甚至还担心三叔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会不小心伤到大伯。
“三叔别激动了,你不想我担心受怕我知道的,放心吧我相信宸浩的能力,他一定很快就会平安回来。”
陶玉晨说这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程宸浩正在遭遇险境。
横跨在佤江上的铁索全长678米,白天乘铁索滑行都犹如凌云飞渡,凶险万分,更何况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
程宸浩将二指粗的麻绳绑在腰上,接着帮巧芳也系上,一个还没满月的婴儿就在他们俩人中间。
“小浩,晚上渡河很危险的,要不还是等明天吧!”
巧芳脸色苍白,浑身逗得跟筛糠子一样,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带着哭腔,唯唯诺诺地扯住了程宸浩的袖子。
“我婆婆说孩子得的是四六风,用艾灸就能治好,不用上卫生院花冤枉钱。”
说完生怕程宸浩不明白艾灸是意思,巧芳又赶紧补充解释。
“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偏方,就是婆婆传给儿媳妇,代代相传那种,四六风只需要烧了艾在孩子的额头和脸颊上烤,烤得吱吱响就能治好。”
“我不否认艾灸在临床上有一定的治疗效果,但必须由专业医生用在精准的穴位上,你婆婆不是医生,她不仅没把孩子的病治好好把他皮肤烧伤了。”
作为一名医生,看到一个幼小的新生命,因为家人的愚昧无知而病上加伤,程宸浩很心痛。
“巧芳,你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没去卫生院。”
程宸浩边检查索道边询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朦胧月光笼罩下,俊美得犹如山间神明。
巧芳心里小鹿乱撞,面上却可怜兮兮地。
“孩子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他爸就摔断了脊椎,在床上躺着没办法出去挣钱,家里很困难,上卫生院要花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