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浩,你这娃子到底还是年轻,不知道厉害。”
程胜利用长辈的语气,手背在身后,端起架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故意站在程宸浩面前企图挡住他。
可程宸浩的身高摆在那里,全村就没有比他再高的了,程胜利此举无疑是自取其辱,他自个也意识到了,讪讪然地往边上挪了挪。
“咳咳,各位乡亲听我说一句,救人是好事儿,刚才方越家属要是第一时间来找我,作为程家庄的支书,我也会号召大家一起进山救人的。”
“只不过咱们要救人必须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山里毒蛇猛兽众多,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天一黑必须马上下山。”
“支书,你说得也太邪乎了,山里人山里人,咱们这些人还穿着开裆裤就往山里钻,你问问村里的老少爷们,谁没在山里过过夜?”
来旺叔是第一个站出来反驳的,言语之间分明是在讽刺程胜利不分轻重,人命关天了还在计较些有的没的。
今年八十三岁的七爷爷也捻着土烟说:“争辉前天晚上不也在山里猫了一宿,逮了两只野鸡掏了一窝鸟蛋往送八里孟,给他媳妇坐月子补身体。”
“您都这把年纪了在家歇着不好吗?掺和这些事儿干啥,乡亲们既然选了我来当咱庄的父母官,我就得为每一位村民的安全负责。”
程胜利被当众驳得下不来台,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较劲儿,不让大伙儿认清究竟谁才有发号施令的权利,他绝不罢休。
陶玉晨一看自家男人心急如焚,生怕他一时冲动和程胜利发生没必要的冲突,连忙把田玉凤叫了出来。
“婶子快去求求支书,让他别墨迹了赶紧让大伙儿进山找人,多耽误一分钟,方叔叔就多一分危险。”
田玉凤听了这话连命都不要了,嚎啕着扑上去抱住了程胜利的腿,吓得他猝不及防连连后退。
“支书同志我求求你了,别再耽误时间了,救救我们家老方吧!”
“救命啊,乡亲们救命啊,我们家老方不能有事儿,他要是有事我也活不下去。”
“我给大家磕头了,支书同志我给你磕头了行吗?”
“等找到人以后,乡亲们的大恩大德,我田玉凤当牛做马都会报答的,求求大伙儿了,救人吧!”
这样声泪俱下的凄厉求救,谁还能铁石心肠地袖手旁观?
不用等任何人发号施令,乡亲们全都自发地以最快速递往后山跑去。
妇女们也都上前把哭得嗓子都哑了的田玉凤扶起来,看向程胜利的眼神个个都带着责备。
“都这么看着我干啥呀?我也没说不让去救,这不是为了安全起见……”
辩解的声音越来越低,程胜利没趣地摸了摸鼻子,到最后还在强行挽尊。
“作为一村之长,我必须留守大本营,万一公安那边先找着人,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
程胜利转身走进了村部办公室,还“砰”一声很用力地摔上门。
陶玉晨眯起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想着,敢给程宸浩使绊子,给老娘等着,有你哭的时候!
“桂花嫂,你好好照顾玉凤婶子,我也要进山去找方叔叔。”
“别呀,你一城里姑娘对山里的地形又不熟悉,还是跟我们一起留下了等消息吧。”
赵桂花拉着陶玉晨的手不让她走,还又说道:“刚才我瞧见了,你爸你三叔还有你们家老爷子都去了,你们家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就别去了。”
“嫂子不用担心,我知道银杉林的位置,宸浩带我去过。”
话刚说完,田玉凤也挣扎着过来。
“我也要去,小浩媳妇你带上我吧,真的,我在这儿待不住,老方是家里的顶梁柱,他不能有事儿。”
“唉……”赵桂花没了丈夫,她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感觉,“这样吧,你寻小浩去,玉凤交给我,我带着她也上银杉林瞧瞧去。”
“好,辛苦嫂子了,你们当心些,我先走了。”
陶玉晨一转身就撒腿跑起来,几分钟就追上了走在搜救队伍最后的丁苗苗跟三叔。
“嘿,你怎么也来了?”
“我问你,早上大黄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反常举动?”
“没有呀。”
丁苗苗睁大了眼睛,然后猛然愣了一下,陶玉晨急忙拽住她。
“想起什么了?”
“本来大黄不是总喜欢在前院趴着看门么,今天我回家的时候发现它在后院,而且一直盯着后山的方向,我跟它说话,它也不搭理。”
丁苗苗原以为没什么,可现在想想还真是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