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震得晃了下,沈灼从另外一边上了车。
因为淋了雨,所以他身上有些湿漉漉的。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黑眸沉视着前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阮梨清眼里划过一丝嘲讽的目光,才淡淡开口:「不是要送我回家吗,又在发什么气?」
沈灼没说话,车里气氛安静的很。
阮梨清觉得憋闷,将车窗给打开了些。
冷风裹挟着雨丝吹进来,贴在脸上直发凉。
沈灼垂着睫毛歇了片刻,缓缓看向阮梨清,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有没有受伤?」
阮梨清面不改色:「没有。」
「你——」沈灼看着她,眉心慢慢拢起,「你和安知许,很熟?」
他这话试探的意思很多,但阮梨清看着他脸上仍旧还没能卸下去的冰冷,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阮梨清。」沈灼声音沉了下去:「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她脸上的神情也都收了回去,她盯着沈灼问,「还送我回去吗,不送我自己打车。」
她说完,就解开了安带,伸手去开车门。
沈灼动作比她更快一步,直接在中控台将门都锁好,然后丢下一句:「安带系好。」就踩下了油门。
冬雨冻手,阮梨清将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车座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前面的路。
说实话,她本来不想这么憋屈的搭上沈灼的车。
但是她怕沈灼突然发什么疯。
大马路上,还是得安第一。
然而沈灼却没将她送回家,这里距离南大更近,所以他直接带她回了自己在南大附近的公寓。
只是到了的时候,阮梨清却没下车。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沈灼:「这是我家?」
沈灼说:「我想和你聊天,但你总是拒绝。」
「我为什么要和你聊?」阮梨清眯了眯眼,对于沈灼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很是冷漠。
「因为你想和我聊天,所以我就得陪着你?这是哪里的道理?」
「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我的解释。」沈灼还没把车锁打开,地下停车场也昏暗,环境显得有些压抑。
阮梨清情绪丝毫不动:「有必要吗?」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再提出来又还有什么意义?
也就是沈灼这种人了,天生的,以为世界都应该围着他转。
他想高高在上,旁人就得捧着他。
而现在他想低头认错了,她就得毫无芥蒂的陪他演戏,听他那些所谓真心的解释,还有虚伪到不行的道歉。
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他应该低一下头而已。
阮梨清看的明白,她说:「沈灼,承认吧,你不是想解释给我听,你是想解释给你自己听。」
「你多光风霁月,不食人间烟火。」
「所以,哪里能容许这样的污点,贴在你身上呢?」
「你心里那份,可能让你感到愧疚、不安的情绪,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自己,你害怕那么完美的自己,被贴上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眼瞎心盲的标签。」
「你不是想和我证明什么,你只是很爱你自己。」
这大概算这段时间来,阮梨清和他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