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正想再去拿一瓶水喝,被陈贵花雷霆般的怒斥声吓了一跳,她使劲地咽下一大口面包:“妈,是我。”
陈贵花走了过去,定睛一看,发现是陈晨。
也发现陈晨拿的是她店里最好,最贵的面包,她瞥了陈晨一眼,指着架子最下层零散的面包,那都是一些便宜的或快过期了的,心疼道,“你要吃也是吃这些呀,干嘛专门挑最贵的啊?”
“妈,我……”陈晨拿面包的手停在半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去看陈贵花的眼睛,更不敢再动,“我实在太饿了。”
“好啦,好啦,都吃了。”陈贵花把手一甩,“你怎么回来了?”
陈晨想到要告诉她喜事,脸色和悦起来,道:“妈,我有喜了。”
“什么?”陈贵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有喜啦。”陈晨高兴地大声说道。
更更让她没想到的是,陈贵花听了之后,不但没高兴起来,反而阴着一张脸,“嘘”一声,怒道:“你给我小声点。”
“妈,你这是干嘛?”陈晨一头雾水。
“别叫我妈,你也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事,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说着要把陈晨推出门去。
“妈,你这是为什么呀?”陈晨急了。
“阿成坐牢了,你却有喜?这是哪里来的野种?”
野种?
陈晨终于明白陈贵花的意思了,是说她在外面勾三搭四。
“妈,你误会了,这真的是阿成的骨肉啊。”陈晨激动起来,大声说道。
“你给我小声点!”陈贵花说着赶紧转身把门反锁起来,做贼似的。
“你以为我傻呀,你们结婚十几年都没结个籽,阿成去年年底就没跟你在一起了,你现在却怀上了,不是野种是什么?”陈贵花虽然把声音放得很小,但是面目可憎,毫不留情,“你不害臊,我还要脸呢!”
陈晨很无奈,心想:也许事发太突然,阿成和婆婆才无法接受。
也许需要时间,等他们想明白了,自然会接受我。
于是,陈晨又当天赶回到晋市。
更更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刚打开宿舍门,厂长便找上门来,跟她说她被解雇了,让她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走人。
陈晨不解,问他为什么?
厂长说因为她怀孕了,不能再要她了。
陈晨再三请求厂长不要解雇她,可是最终还是徒劳。
所以陈晨又去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给陈贵花,求陈贵花让她回西村住一段时间,等孩子出生了,再出来找工作。
陈贵花刚接起电话,听到是陈晨要回来,火帽三丈:“你个贱人,要是敢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然后狠狠地挂上电话。
陈晨挂上电话,丢了魂似的。
电话亭不远是一块空地,一条宽敞的土路横穿过空地。陈晨沿着土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个桥头。
陈晨深受打击,想着这一天内发生的一切,想着这些年来受到的种种委屈,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她彷佛从高空掉进了万丈深渊。
想着想着,她趴在桥头开始痛哭起来。
陈晨越哭越伤心,越哭越觉得孤独无助,她的心理万分凄凉。
突然间,一个念头在她脑门划过: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
“扑通”一声巨响。
陈晨翻过桥头,跳进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