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薛成亮尴尬,怪父亲道:“尽提那些干嘛。”
“你不懂,提了,说明我已经不介意了。”父亲理直气壮地反驳道,“不提,那是没解开的心结,大家憋在心里反而难受。”
薛成亮忙嬉皮笑脸地附和父亲道:“伯父说得对,伯父说得对。”
可是,薛成亮多少还是不自在。
而最终让薛成亮心完全落下的是方万英。
见薛成亮还是有点焦虑的样子,方万英也说道:“小薛,你就放心吧,既然让你来我家,就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
薛成亮道:“嗯嗯,在回康城的路上我还很担心,中午见到方总的时候,我就放心了许多。”
“什么方总不方总的,叫我阿力就行。”方万力拍了拍薛成亮道。
方万英也道:“是啊,干嘛那么客气,叫阿力就行了。”
薛成亮道:“那我以后就叫方总阿力,叫你阿英吧。”
“没问题。”方万英爽快道。
母亲道:“你们先聊着,休息一下,我先去弄个汤就可以吃饭了。”
薛成亮望着一桌的佳肴道:“伯母,还有其他人要过来吗?”
母亲被问得一愣:“没有啊,就我们几个。”
“这么多菜吃不完呀,不用再弄了。”
“其它菜都好了,还有一个煲汤,也差不多了,调个料就好了。”母亲说着走向厨房去。
父亲请薛成亮到沙发上坐下来:“小薛你刚到,先坐下休息一会儿。”
然后递给薛成亮一支烟
见父亲递过烟来,又赶紧双手推辞道:“我不抽烟,我不抽烟。”
父亲道:“以前见你有抽烟呀,没事,抽一根呗。”
薛成亮坚持道:“真没抽了,自从离开康城就戒了。”
方万英道:“爸,人家不抽就不要劝人家抽了呀,吸烟有害健康。”
父亲正要再劝,听女儿这么一说,把手停在半空,道:“能戒掉自然好,戒不掉就不要太为难自己。”
薛成亮道:“确实戒掉了,已经好几年没抽了。”
父亲把手缩了回去,正要给自己点上,母亲端着一大碗汤从厨房里出来,道:“汤好了,可以吃了。”
方万英道:“爸,不要抽了,吃饭吧。”
父亲哦了一声,爸烟放回去,道:“那先吃饭,先吃饭。”
说着站起身来,请薛成亮到桌子旁边坐下。
母亲给薛成亮乘上一碗汤,薛成亮道了声谢,双手接过来,拿起勺子小心地尝了一口,赞道:“伯母熬的汤真是好喝,炒的菜也好吃。”
母亲微笑道:“都是家常菜,你要是吃得惯多吃点。”
“嗯嗯,我不会客气的。”
父亲去取来一瓶酒和酒杯,道:“很久没见了,今儿高兴,咱喝几杯。”先满了一杯递给薛成亮。
薛成亮忙站起来推辞道:“我也戒酒了。”
父亲诧异道:“现在这社会,男人不抽烟不喝酒,怎么交际呢?”
薛成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微笑着低声道:“真戒了,几年没喝了。”
方万英笑道:“爸,看你说的,阿力不也是不抽烟不喝酒吗?”
“他是个例外。”父亲笑道,然后给薛成亮满了一杯,“来,这杯是给你的。”
“真的戒酒了。”薛成亮道,“不过今天破个例,陪您喝一点。”
“不要那么拘束嘛,能喝就多喝点。”
方万英正要劝父亲不要多喝,可是她总觉得怪怪的,具体怎么怪法也说不上了。平时父亲抽烟喝酒,母亲和阿力都会劝他,为什么这次都没开口?
其实,方万英不知道,父亲是有目的的,他是在试探薛成亮。
中午方万力回到家的时候,乘着方万英不在家的时候跟父亲和母亲说了薛成亮去商会找他,觉得是对方万英有意思,还说了薛成亮要来家里的事情。
除了薛成亮以前是个混混外,父亲和母亲对他的印象不差。
考量再三,父亲觉得混社会的人“义”字当头,如果真能改邪归正,那也不错。母亲同意父亲的看法,所以三人合计着在不让方万英知晓的情况下,考察考察薛成亮。
俗话说,女过三十,一年一岁,两年三岁。
时间一晃,眼看一年又要过去了,女儿再不尽快嫁出去,就变成超龄剩女了。
这一直是父亲和母亲的心病。
如果薛成亮真的改过自新,则鼓励女儿跟他相处;如果薛成亮本性不改,则另当别论。
一口红葡萄酒下肚,父亲问道:“小薛,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怎么都没见过你,也没听过你的消息?”
薛成亮叹了口气,道:“自从对你们实行‘自家人’以后,我感到十分愧疚,所以就离开了康城,从此跟那帮兄弟少有联系。”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母亲急切地问道。
看着母亲和蔼的面孔,薛成亮不再紧张,平静地讲述了他的经历:
离开康城后,我去了Z市,立志闯出一番事业,活个人样来。
可是,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要抗砖没力气,干啥啥不行。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行行出废材。
状元只有一个,可惜不是你;废材千千万,偏偏却是我。
找了几个月工作,把三百六十行干了个遍,学不到技术,也没一个老板乐意雇佣他。
这没能让薛成亮灰心。
最后,薛成亮把眼光停在最臭最没人要做的工作-染布厂。
薛成亮很快进入染厂工作,这下把厂里的老员工乐死了,老员工恨不得马上教会他,然后离开那鬼地方。
有人肯教,薛成亮用心学,不怕苦不怕累,很快就学会了。
可是,薛成亮的终极目标是当老板,不是给人打工。
宁愿卖葱也不给人打工。
打工是为了学本领,然后自己创业当大老板,不用卖葱。
薛成亮没日没夜地学习,虚心请教,用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学会了各种染料的配制方法和染布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