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便见过,没见过便没见过,约莫是个什么鬼?哦,一定是因为人妖殊途,身为昆仑上仙,耻于承认认识一只妖。
“师尊,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旁人,你认识凰女!”
上仙摇摇头,不甚在意道:“桃夭,认识凰女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之所以说约莫,是因为很多事情过去的太久,我已经记不起来。”
道貌岸然!
桃夭心里骂完人,嘴上却说:“谁敢说师尊做的事见不得人?!师尊不管做什么,都是光明正大,无愧于天地的!”
上仙顿步,数秒后,他声色沉沉道:“不是的,桃夭。”
哈?
她拍错马屁了?
自我审视的桃夭,逐字逐句的梳理反思,实在没想明白,自己说错了哪一句?这一思索,便走进销恨山的深处。
因昆仑很高,所以太阳很近,万里无云的天空,炙热的阳光毫无阻隔地穿透云层,将白雪覆盖的山巅照得闪闪发光。
桃夭抬眸看走在风雪里的娉婷美人,委实堪不破对方变幻莫测的心思,皆说女人心海底针,她以为,上仙的心,是针上的一个孔,根本不可能弄懂。
两人沉默地穿过大片的桃林,走过一望无际的雪地,翻上一片被阳光照得七彩斑斓的冰川。冰川上竖起许多高低不一的笔直圆柱,远远望去,就像是一排排列有序的琴键。
上仙一个拂袖,便将桃夭带上一根冰做的圆柱。上到冰柱顶,桃夭才知道冰柱之高,至少比肩五层楼。
她倒没有恐高,但圆柱的有效面积极小,且冰面十分湿滑,外加凛冽的寒风似那能刮飞人的台风,桃夭一边打着哆嗦,一边小心趴到冰面,然后以指尖死死扣住。
冷!
但比起不小心摔下去碎成四分五裂,她还是冷着吧,起码不会死。
“桃夭,你的本体是鸟。”
太好了,原来上仙知道她是鸟,而非猪。
“是鸟,便一定能飞。”
“哈?”
这逻辑,是不是简单粗暴过有些过分?
“师尊,严格地说,我是一只沙雕,沙雕虽然和鸟一样,有一对翅膀,但有翅膀的不一定都会飞,譬如鸡。”
上仙肃目:“桃夭,你之所以登上销恨山,便是因为想要好好修行,然,你却对我说了这样一番知难而退的话,难道说,你并非想要好好修行?”
“……”泪,瞬间溢满眼眶,“不,师尊,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好好修行。”
不然呢?
她已经挖了一个坑,除了把自己埋进去,还能如何?
“很好。”上仙欣慰地点点头,“桃夭,虽你是妖,我是人,但只要是生灵,想要修成大道,遵循得是同样的天道。
天道之下有五行,金木水火土,譬如我,天生更近水,是以修行的时候,习的术法多以水系道法为主。
倒不是说我不能学火系道法,然非要为之,便会事倍功半。所以对修者而言,找到最适合自己的术法派系,比勤学苦修更重要。”
桃夭赶忙点头:“师尊,我懂。”
“哦?”
想当初她读书的时候,成绩还是很不错的。
“譬如师尊这样的正人君子,若非要去做无耻的事,难免别捏,做得不顺手。”
上仙颔首:“这个例子虽然举得不合宜,道理却是对的。人有亲善,妖兽也一样。如你是一只鸟,那么天空比大地,更让你觉得亲近。”
“师尊要教我御剑飞行?”
能学会飞,倒也不差。
毕竟昆仑仙境,根本没有道路通畅之说,若学不会飞,还真是过分不便利。
“桃夭,人之所以要学御剑飞行,是因为人本身飞不起来,所以才需要借助法器,或者浮云。但你不同,你是鸟,便你不懂修行,也会飞。”
不,她不是……她是一个意外变成鸟又莫名变回人的鸟人!
去除不重要的修饰词,可以简略为,她是人。
而人,不会飞。
但这话,她没法和上仙解释清楚。
“师尊,我是一只笨鸟,真不会飞。”
“我知道。”
“诶?”这算是在骂鸟吗?
“桃夭,你是一只年幼的妖兽,还不知兽性,却先做了人。”
“对,对,对。”
“桃夭,往下看。”
“哈?”
“鸟类的飞翔本能是不是令你蠢蠢欲动?”
“……”人类的本能是不是令景之上仙你不想做个人。
“桃夭,这片冰原上共有一百根冰柱,每根冰柱的高度各不相同,这是最矮的一根。你今日的修行课题,便是从这里往下跳一百次。”
需要一百次吗?
她觉得只要一次,她就该嗝屁了。
到底是哪个脑残夸上仙是个温柔慈悲的修者?好像……也许是她?
不重要了!
这一刻,桃夭确信,这厮根本是个隐藏的暗黑者,否则怎能云淡风轻的说出“今日的修行课题,便是从这里往下跳一百次”?
真跳了,她直接就可以包进饺子皮下锅了!
桃夭觉得有必要抢救一下自己可怜兮兮的小命,然,她才张嘴,便叫上仙一袖子挥了下去:“桃夭,飞吧。”
“飞泥马——啊——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