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在小二的迟滞中,踏上楼台,穿过小道士设下的,于旁人约莫过不去,但于她不堪大用的结界。
小道士扭头,眉眼轻抬,隐含不耐的眼眸,落在她的脸上。
这一眼,叫北冥知道,自己低估了小道士的美,她断定,就算江离也在,小道士站在江离身侧,也绝不会有丝毫的逊色。
北冥舔了舔嘴唇,心道如此绝色,定不能错过。
她抬手,十分有礼地问礼:「不知道兄怎么称呼?」
「……」小道士不答,目光落在呆立在楼梯上的小二,「女修士,此处已被贫道包下,还请修士另择去处。」
「我知道。」北冥轻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小道士的十二万分冷淡目光中,淡定地坐到了他的正对面。
「……」
「今日酒肆高朋满座,除却道友包下的三楼,座无虚席。」说着,北冥回身,问还立在楼梯上,内心挣扎的小二,「是吧?」.
小二迅速将黄金元宝揣进衣袖,然后诚恳地点点头:「是的,客官。」
北冥满意一笑。
神仙多看不上凡人,便是因为凡人有极重的私欲,他们为了满足私欲,甚至可以做出许多骇人听闻的事来。
但北冥以为,凡人的私欲,有些时候,还是不错的。
小二扬起一个谄笑:「请两位贵客稍等,小的这就去沏一壶上好的茶送过来。」
说罢,小二不给小道士拒绝的机会,飞快转身,冲下楼去。
眼看小二溜得神速,小道士淡漠的眼底,终于是升腾起一抹不悦来:「女修士,你这样做,不好。」
「哪里不好?」
「有失诚信。」
北冥哈哈一笑:「道友这话,莫不是在说自己?」
「……」小道士呆,「什么?」
「道友请看。」北冥指着酒肆外大街上的廊道,廊下人头攒动,「道友出手阔绰,可包下一层楼看戏。
可那些囊中羞涩的百姓,却是连光明正大走进门的能力也没有。若说我拿元宝贿赂小二是有失诚信,那道友这等做派,又该叫什么呢?」
小道士眨眨眼,愣是答不上来。
北冥见此,十分善解人意地伸手,轻轻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小道士因为怔楞未消,根本没来得及避过北冥的魔爪,于是乎,北冥趁机多摸了一把。
嗯,肌骨分明,这道士不仅人美,衣下风情或许更了不得,要是能拔下一件两件,那……
北冥脸上的笑意,越发地
热切:「道友,我和你一样,都是修家弟子,人间有话,天下修者一家亲,既是一家,道友哪里还能赶我走?」
小道士瞥了一眼被北冥摸过的肩膀,脸上浮起被轻薄却又不敢信,不敢言的震惊表情。只一会儿,小道士的脸,便红得似一颗将熟的山果。
若不周山上的果子,都长得似小道士,便是味道再恶心,她也吃不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热切,小道士慌忙起身:「贫道想起另有要事待办,便不打搅道姑看戏了。」
说完,小道士要走。
北冥头不转,只衣袖轻摆,又一道结界圈住了三楼,小道士见此,出手破结界,但,他破不开。
北冥笑眯眯地半撑住脑袋,问:「道友,大戏将要开场,你如何就要走了呢?」
高台上,一个落魄的书生,因为贫病交加,倒在半道,不多时,一个贵家小姐路过,好心地将人救回了家。
书生生得清俊,又满腹诗才,小姐很快动了心。
小姐生得秀美,又温柔可人,书生心中苦闷,亦思潮涌动。
郎有情妾有意,未有几天,书生和小姐就互生情愫,许下山盟海誓。
立在楼梯口的小道士神色凛冽,他迅速拔出袖中长剑,冷声质问北冥:「你是谁?想要做什么?」
北冥笑答:「看戏。」
眼看科考在即,饶是小姐再舍不得,也不得不与书生情意绵绵地话别,书生指天发誓,待金榜题名,便定然回来迎娶小姐。
小姐泪目,亦指天承诺,此生除却书生,不嫁旁人。
北冥抬袖,擦了擦眼角那并未有的感动泪。
小道士怒目,怒意刺得他手中长剑嘶鸣:「你,到底是谁?」
北冥浅叹,无奈答:「修士。」
「不。」小道士神色肃目地摇摇头,「你不是。」
北冥丝毫不在意小道士的戒备,她伸手,端起那一杯小道士喝过两口的茶,放在鼻尖闻了闻:「哦?」
小道士绯红未退的脸,瞬间成了鲜红色:「你——」
见小道士卡住了喉咙,北冥极为善解人意地回问:「无耻?」
「……」小道士强行压下将要失控的情绪,冷言,「你是妖。」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