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不,本君应该问的是,你做了什么?」
「北冥神君猜不出吗?」
头,痛得几欲裂开。
祝亏的意思是,这一地的人,是他杀得?可祝亏是神,他若敢杀人,天道第一个不答应,早用天雷劈死他了。
神仙虽高于人,魔,鬼,妖,但天道之下,唯独神仙手不能沾命。
「不是你。」
祝亏轻轻勾起嘴角:「两山的神仙谈起北冥神君,皆是不屑一顾,说北冥神君的存在,简直是对神尊的辱没。
可今日北冥神君都这般了,却还能清醒地说出本君不是杀人的凶手,倒是让本君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般?哪般?」
「神仙是不能杀人,但妖可以。」
「什么?」
祝亏是个什么意思,她一点都没听懂。在她茫然无知的时候,祝亏一个瞬步,到了她身前,然后,他将滴血的长剑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她试图反抗,但身体竟然违背了她的意志,她的手在接过长剑的瞬间,反手就***身前那具早没了呼吸的死尸。
怎么回事?
为什么她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
祝亏微倾身躯,将唇角凑到她的耳边:「北冥神君不必惊慌,也无需抵抗,神尊说了,这是为了神君好。」
「……」
祝亏轻拍北冥肩膀,她受不住力,半跪到尸身旁,然后,祝亏将手里的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放进了她的另一只手。
托过心脏的她,竟然对着心脏,张开了嘴巴。
「——」惊恐的北冥,张望着双眸,试图质问祝亏,为何她会变成这样?但祝亏已经不见踪迹。
水月楼外,身穿白衣的景之将要跑进来:「北冥,你在吗?」
她说不出话来,就算她能说,她又敢说吗?
北冥在景之冲进来的那一刹那
,咬上了手中血色淋漓的人心。
呕——
「北冥,你——」震惊,不敢置信,以及绝望的嘶吼声,震碎了酒醉的清晨,只片刻的功夫,人,魔,鬼,妖便疯狂涌进水月楼。
一瞬间的默然后,一人高喊:「杀了那妖——」
杀意熏天的人,向她冲了过来。
危机时刻,困住她的束缚突然凭空消失了,得以自控的北冥,立刻拂袖,一连挥出三道结界。
她抬袖,抹了抹沾在嘴角的人血,冷静地说:「人,不是我杀的。」
然,被恨意浸透的人,谁又能听她说什么?
他们提着刀和剑,拼了命地砍结界。
北冥抬眸,隔着杀作一团的数百人修,和神色复杂到不可窥的景之遥遥对望,她再说:「人,不是我杀的。」
景之缓缓拔出长剑。
他一个纵身,落到最贴近结界的位置,然后斩出一剑,剑气将要杀她的人,统统拦在他的身后。
「乐正景之,你疯了不成?!那女妖杀了人,你难道还要护着她?!」
「闭嘴!」景之眉眼不斜,厉斥,「贫道有话问她,在贫道问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动,若有人敢动,别怪贫道手中的长剑无眼。」
「……」
景之抬眸,和北冥对视:「北冥,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北冥答,答完以后,她又多问了一句,「你信吗?」
「贫道信。」
这个回答,让她稍稍露出了一点笑意。
虽她被冤枉了,但至少天下还有一个人,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她。
「贫道带你出去。」
「好。」
虽她亲哥对她残忍,虽两山的神仙对她凶残,但至少,天地之间还有一个景之,肯无条件地相信她,护着她。
生而如此,倒也算得上不枉此生。
然,景之还没来得及救她,有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冲到了水月楼的一角,抱起一具孩子的尸身,痛哭大喊:「我的儿——」
喊声未落,一面镜子,自那孩子胸前滑落,重重地砸在地上。
「是乾坤镜!」众人大喊。
北冥笑了。
她若不笑,便只能哭。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今日这一局,身为猎物的她,自那面乾坤镜落地的瞬间,便已经输了。
李少恒战栗着身躯,强行压抑住悲痛,松开没了气息的儿子,然后,他捡起乾坤镜,对北冥说:「女妖,你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问一问乾坤镜,就一清二楚了!」
说罢,他将镜子高高扔出。
镜面亮光一闪,便将北冥一边持剑杀人,一边吞人内脏的场景,一览无遗地投射在了水月楼富丽堂皇的穹顶。
李少恒剑指北冥:「女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