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睁开双眼,就看到床侧上不知何时掉下来的鸳鸯蝶。
他手指捏着蝶身,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弟弟的神色。
那孩子递给自己灵蝶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
想到这儿,他不免一笑。
想必是害怕自己拒绝吧……晚间,紫葳神宫一片灯火通明。
月色蔵蕤。
月被云环拥着,星辰漫天,风起夜色深。
庭院中间种着几棵高耸入云的松树,被拢上淡色似的轻纱,寂静无声。
君如玉站在南宫清瑶房间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清瑶,除魔咒我已经写好,可否进去?”
他特意换了一身玄青色衣袍,袖口处绣着腾云祥纹,腰间系着一条玄青色锦带,剑挂于腰间左侧威风凛凛,这身打扮更显得他丰神俊秀。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
门后站着一个美人儿。
美人儿肤若凝脂,眸若星辰,面色要比往日苍白些,多了几分孱弱,不禁让人心生爱怜。
玫瑰色的唇瓣嫣红诱人,三千青丝倾泻如墨。
一身白衣似雪,气质清冷凉薄,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君如玉猝不及防被这美色冲击了下,不免呼吸一窒,心脏跳动有些快,他连忙垂下视线,“我让人熬了汤,你尝尝。”
一面说着,一面从下人的手中接过托盘。
南宫清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劳烦紫葳上神费心了。”
君如玉跟随南宫清瑶进了房间,关心道:“清瑶住的还算习惯?”
“这是自然。”
两人落座在椅子上,君如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递给南宫清瑶瓷碗,“尝尝滋味如何。”
“有劳,”南宫清瑶尝了一口,放下瓷碗,“不错,鲜浓可口。”
“对了,这是除魔咒,”君如玉从袖袍里拿出一张信纸,“上面写了详细施咒过程,若是小夜配合,施咒会很是顺利。”
南宫清瑶接过纸张,细细浏览起来,待完之后,才道:“紫葳上神的恩情,吾铭记于心,日后若是有何需要,吾定会鼎力相助。”
她声音清冽悦耳,如清泉流淌过玉石,微风轻拂过林木,靡靡动听。
“你这是说的什么客气话,你我之间,何必多言,”君如玉摆摆手,突然凑近了南宫清瑶,“瞧你脸色有些苍白,是受了风寒么?”
生怕南宫清瑶觉得自己逾矩,他说完话,便立刻拉开了距离。
饶是见过这美色多次,依然难以抵抗这股心动,那肌肤近似白玉,凝白莹润,只想赞一句美人儿当真是“冰为肌兮玉为骨,雪作魄兮月作魂”。
他下意识舔舔唇,强捺下这股躁动。
太美了,美得出尘绝艳、跌艳无双。
“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乏累而已,”南宫清瑶细白的指尖捏着杯盏的把手,越发衬得那指尖莹润,仿佛上好的玉石。
君如玉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而脑海里依旧回转不绝地回味那幕艳绝美色。
他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还有十几日鬼域边缘的灵渊秘境便会开启,清瑶可有打算让小夜磨炼一番?”
“灵渊秘境?”南宫清瑶的手指摩挲着玉白的杯壁,她低敛睫毛,那睫毛似鸦羽轻颤着,在白皙肌肤上投落下小片阴影,“那地方他也去过不少回了,如今修为已达上神,只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灵渊秘境随着这些年的开启,越发不稳定,隐患越来越多,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南宫清瑶站起身,缓缓走了两步,视线落在窗外夜空的清绝明月上。
她穿着一身锦白暗云纹衣袍,腰间系着锦白明云腰带,身形修长清瘦,似遗世风华雪莲独傲于山巅。
清隽无双,风姿绰约,气质冷然如月色,沉冽如冰霜。
从背影看来,那纤腰不堪盈盈一握,如独立在高山之处的青竹,又如湖边随风摇曳的垂杨细柳。
君如玉扫过南宫清瑶的背影,眸色微暗,“是福是祸,参的透反而没有意思了,清瑶认为呢?”
南宫清瑶为了他连生命都要搭上,如今连去秘境历练也担忧那人的安危,他何德何能让南宫清瑶为此忧虑?自己连看到南宫清瑶皱下眉都会心疼得要死,那人凭什么啊?就因为是她的弟弟吗?
他不甘,又怨恨。
他连见南宫清瑶一面都是奢侈,而那人却能陪伴于南宫清瑶左右,看着她的笑,赏着她的音容。
想到这儿,一股强烈的憎恶缠绕上心脏,开出邪崇罪恶的花。
“紫葳上神果然悟得透,如此说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人各有命,又怎么可能平顺一生,”南宫清瑶敛下长睫,眉眼清淡。
倒是自己入了困境,她怜悯君辰夜,不免想给弟弟最好的,但是,她却忘了,今后的路,终归需要君辰夜一个人走。
“我倒是有些好奇清瑶怎么这般关心这孩子,想当初我受伤严重,你只是丢给我一瓶丹药就走了,”想到这儿,君如玉不免低声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夹杂着几分不甚明显的苦涩。
“时间那么久了难为你还记得,当时情况紧急,只来得及给你丹药让你自行疗伤,更何况他是吾弟,你是吾友,对于小辈自然应该关照多些,”南宫清瑶转回身,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