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拿起菜刀做饭的样子简直不敢想象。
他来千灵宫多年,不过他每天都在院落里练功,无论晴雨。
细细想来,除了练功打架这种事,她还未见过云安会做别的。
果然,云安目光诧异地看向她,试图拒绝,萧灵指了指玉笙院的小厨房。
“东西应该都挺齐全的,若需要食材可以让府中厨子送来。”
“……”
梁府门口挂起丧幡,府中上下皆是素衣加身。
按照叶思漓的吩咐,暮春将上好的人参作礼送给了梁彩彩,不过梁彩彩房门紧闭,只得交给她的侍女。
“多谢郡主,郡主有心了。”侍女答谢道。
叶思漓见大夫开门出来,听大夫解释说梁彩彩只是忧伤过度,郁结于心,只要好生调养,并无大碍。
叶思漓独自推门进了屋子。
原来一个人伤心到极致,竟会消瘦疲惫得如此之快。
才几日未见,梁彩彩面上毫无血色,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清瘦了不少,眉目间竟是悲凉疲惫之态,就连发丝也毫无光泽。
叶思漓就这般站在门口看去,只觉得梁彩彩整个人毫无生机。
两人自幼相识,打打闹闹了近十年,如今却见她这般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叶思漓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些年来,两人本就没有太好的交情,可如今叶思漓却如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压抑得要命。
“彩彩……”叶思漓走到床边,轻声唤道。
梁彩彩没有回应,连目光都不曾看向来人,她的眼神涣散,双目无神。
叶思漓坐下床边,注意到梁彩彩脖子上明显的勒痕,心疼地伸手轻轻抚摸。
她看着床旁处放着药膏,想来是方才大夫开的药,叶思漓打开药膏,用手抹了一点儿,轻轻地擦在梁彩彩的伤处。
叶思漓的手刚碰到梁彩彩脖子上的伤处,她便别过了头。
“彩彩,这件事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知晓你一时接受不了。”
“这些时日,你可以选择消沉,选择逃避,可是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好吗?”
“梁大人向来疼爱你,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活下去。”
听到梁海,梁彩彩的眼角划落泪水。
“彩彩,我知道你在听我说话,此事已然发生,梁大人不能枉死,我们都会竭力还梁大人公道,可是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偌大的梁府,上下百余人都等着你呢。”
泪水不停歇地划落,将枕头打湿了一片。
叶思漓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药,梁彩彩没有再拒绝。
“郡主……”梁彩彩的声音沙哑,微微颤抖。
“我在。”叶思漓见梁彩彩终于愿意开口,自然是欢喜的,连忙起身倒了一杯温水缓缓喂她喝下。
不过梁彩彩喝不下什么,只能勉强润润干疼的嗓子。
梁彩彩的声音颤抖,鼓足了勇气才敢将视线看向叶思漓,几近绝望哭诉道:
“梁府……我可能撑不下去了……”
闻言,叶思漓心里发酸,也红了眼眶,放好膏药,握着梁彩彩冰冷清瘦的手,安慰道:
“说什么傻话呢,你要眼睁睁地瞧着梁府百余人活活饿死吗?”
府中奴仆大多是随上一辈自幼生长在梁府的,或者梁海的亲信也都是跟着梁海出生入死的交情,如今的情形,怎可说走就走?
“而且,这梁府虽大,但也并非由你一人打理啊。”叶思漓挤出笑容,打趣道:“梁侍郎这些日子为了查清梁大人的案子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本就奔波劳累,一有零碎时间却还是赶回梁府,希望多陪你一会儿。”
“这几日虽然你昏迷多时,但我想……梁侍郎的用心,你应该是能感受到的吧?”
梁彩彩这几日浑浑噩噩,时常做噩梦,但每至深夜她总能感觉到有人帮她盖好被子,帮她点亮被风吹灭的蜡烛,好让她在深夜不那么害怕。
原来,果真是他。
“对外,他是梁大人的侄子;对内,他是你的唯一的亲人。”
“于公,他是梁大人的下属;于私,他是你的心上人。”
“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这个世间应该也不是一无是处吧?”
梁毅这几日一直在审理梁海的案子,这个梁彩彩是知道的。
梁海将他抚养长大,他对梁海的情感未必没有梁彩彩强烈,可如今他在拼命地为其查明真相,而她却只知哭泣逃避。
“毅哥哥……”梁彩彩终是忍不住心里的悲伤,痛哭了起来。
梁彩彩哭累了便又昏睡了过去,叶思漓见她发泄出来,心里应是会好受许多,便准备回府,刚出梁彩彩的闺房,便瞧见了从宫中出来的梁毅。
“郡主,彩彩她如何了?”
梁毅刚出宫便收到下属消息说梁彩彩自缢,他便立马赶了回来。
“大夫瞧过了,并无大碍,这会儿刚睡下。”叶思漓见梁毅身上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官服,便想起了周家一事。
“周家一事皇上如何说?”
“礼部尚书周德罚禄两年,其女周酒儿择期处刑。”
周德为官清廉,平日本就过得清贫,如今罚了两年俸禄,周府上下需要生计,这日子恐怕不好维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