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蝉衣唇畔露出一抹微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透出一丝淡淡的哀伤。
她像在安慰包思慕,又像说给自己听,喃喃地说道:
“他心里没你,你就是撞得头破血流,于他而言,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罢了。”
包思慕背脊一颤,无声的闭上双眼,心里一阵酸痛。
暮蝉衣轻叹了一声,低垂下眼睑,玉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淡淡说道:
“他心里若有你的位置,你就是一声轻咳,于他而言,也不是小事,而你的小事,便全成了至关重要的大事。”
“道理我都明白,可……呵……”一声自嘲的笑声,从唇边流出,包思慕痛苦的说道:“我还是做不到,我还是不甘心。”
暮蝉衣凝目看了包思慕片刻,心知感情的事,若是仅凭几句劝说,就能悬崖勒马的话,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
感情……
说到底,不过是情难自禁,身不由己。
暮蝉衣眼底露出一丝怜惜,玉手抬起,正欲落到包思慕的头上,她手指微微一僵,缓缓抬头,朝门口望去。
纪梵音站在门口,与暮蝉衣对视一眼,笑着回头,说了一句:
“现在有点不方便,尘尘,凤笨笨,你俩站在那儿,稍等一会儿。”
闻声,包思慕神色一晃,立马起身,揪住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几下,仓皇无措的回头。
纪梵音微微眯眼,上下打量。
此刻,包思慕两眼通红,眼中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尤其是此刻,她慌张又羞怯的模样,让纪梵音怎么也没办法和初见时的包思慕联系起来。
那日,夕阳倾落,包思慕一身飒爽,骑跨在马背上,正追赶着朝廷悬赏的逃犯。
“水公子。”包思慕沙哑的声音,唤回纪梵音飞远的思绪。
她笑了笑,倚靠在门口,说道:
“凤笨笨派我过来瞅一眼,要是方便了,他们再过来。”
包思慕脸色一红,想起了那晚祠堂里发生的一幕:
“没什么不方便的,请水公子他们进来吧。”
纪梵音看了包思慕一眼,闲淡的说道:
“包姑娘,我要是你,就去洗把脸,再请他们进来。”
包思慕低头看了看,衣着完好,又理了理柔顺的发丝,开口说道:
“可以了。”
纪梵音直勾勾的盯住包思慕,看了久久,直到把包思慕看得浑身不自在,她才移开了视线,朝暮蝉衣望去,说道:
“暮姑娘呢?不进去披件衣裳?”
暮蝉衣略显苍白的脸上,一闪而过惊讶。
她是名医者,也是个江湖中人。
江湖人,无拘无束,不拘小节。
她现在又是个病人,虽说,只穿着单衣,但也遮得严严实实,绝对没有露些不该露的。
这时,包思慕问出了暮蝉衣心中的疑问:
“不用吧?蝉衣刚醒,我觉得穿这样就挺好,别折腾了。”
纪梵音耸了耸肩:
“我是没意见的,只是,凤笨笨脸皮薄,暮姑娘穿着单衣,我担心他不好意思进来。”
包思慕眉头微拧,有些不悦: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哪儿有那么多的避讳。再说了,蝉衣又不是没穿衣裳,凤逍遥怎么就进不来了。我看,是你在拿凤逍遥当幌子才对。”
纪梵音惊喜的眼前一亮:
“包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就懂~”
包思慕被她噎住,一口气憋在胸口,狠狠地瞪住门口。
纪梵音莞尔一笑:
“既然明白,那就劳驾,去穿件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