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虽说人都没了,说这话亵渎死者,”张婶恨铁不成钢道:“就是老钱近几年做的事情,也忒不地道了,他死了对你姐姐不见得是坏事。”
张婶的抱怨让记柳勉强清醒了过来,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猛地扯住张婶的手臂问道:“张婶,您是说昨日湖里的尸体是钱庆丰的?”
“玉姐姐的丈夫就是钱庆丰?”
“对啊!”
得到肯定回答的记柳,严肃褪去,剩下满脸疑问,她转身朝着衙门跑去,伞也没撑招呼也没打,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我一定要问清楚!”
“记柳!雨太大了,你快回来!”卖菜的大叔见记柳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担心,可是他的摊子牛车都在雨里,不方便追过去,只能原地干着急。
张婶见状提议道:”我跟过去看看。“说完直接撑着伞追了上去,四面八方的雨完全挡不住,只不过聊胜于无。
当张婶顶着风雨追到衙门的时候,记柳已经浑身湿透的站在衙门前,眼睛死死盯着县衙大门。
“姑娘,这么大的雨你还是回去吧!”县衙门前有两位看守,无缘无故的也不能放她进去,记柳连着两次的冲撞让他们心里有些着火,却又不得不维持着文月城近半年大肆推崇的文人风范。
记柳已经顾不得身上的泥水,她和衙门看守的推搡,体力终究比不上,可她还是不愿离开,坚持说道:“我要见衙门老爷。”
坚毅的语气一时让看守有些为难,他们继续劝解:“进衙门要么是犯了事,要么是有事要上告。您要是非要进去,也得容小的进去通报一声,姑娘突然硬闯,又没个原由,这让小的们如何做?”
张婶听到急忙上前拉住记柳,她把手中的纸伞向记柳倾斜并小声在记柳耳边劝道:“记柳,你先跟我回去,有什么事情从长计议,你这么冒冒失失闯过来,进不进得去还两说,若是被打了板子,姑娘家的名声不好,以后还怎么嫁人?”
记柳抬起右手,将张婶抓在她左臂上的手缓缓压下,眼神里满是坚定道:“张婶,他们刚刚说玉姐姐被关起来了,我不放心。您先回去吧,辛苦您赶到集市上告诉我这件事,不然等我回了莲花村,就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记柳大跨步,近乎小跑到鸣冤鼓前拉出鼓槌,用力击打在鼓面上。
两位看守一时不察,没能拦住她,其中一个见势不妙,赶忙进去通报,另一个则留在原地,无奈对着记柳说:“姑娘,这敲了鸣冤鼓,可是要打板子的。”
记柳听不进去,她仍旧故我,不断敲打鼓面。
咚咚~咚咚~
一声接一声传到县衙后院,打断了盛礼和文月城的谈话。
“谁呀?这种天儿敲鸣冤鼓,”刚和盛礼商讨着案子中的疑点,他就被突然听到的鼓声,吓得心肝乱颤:“是不是嫌本大人这两天过得太安逸啊?!”
抱怨归抱怨,文月城还是立马站起身子,对着立在一边的盛礼说道:“走吧,小礼子,随本老爷一起为民办事。”
“......”盛礼看着文月城满脸不情愿的走出房门,无话可说,他赶忙将桌面上的东西揣进袖口,一路随着文月城走出后院。
不远处一位衙役正气喘吁吁朝他们奔来,浑身湿透的跑到两人面前回禀:“大人,衙门外边有位姑娘,执意要见您。小的们拦不住,让她敲了鸣冤鼓。”
看守大门的衙役说完,擦了一把眼帘前堆积的雨水,恭敬地等待文月城的命令。
“把那位姑娘带到县衙大堂,”文一顺对着他吩咐道:“你没告诉她,敲响鸣冤鼓是要付出代价的?”
衙役心中羞愧,他没想到两个大男人,居然拦不住一个看着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他低头回道:“回大人,没等得及小的说,她便贸然冲上去了。小的先来禀报了,想来成子会告诉她的......”
“好了,本大人知道了,你将人带到县衙大堂,就去梳洗一下,别带病上工,显得我多不人道似的。”文一顺甩甩衣袖,豆大的雨水打湿他的袖摆,没了先前的飘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