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候李虎淡淡道“也不过四千兵而已。只要调离皇城,纵有火器之利,弹指可灭!”
李晗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杀不得,杀不得。这四千兵如今就在皇城内,果真有个意外,天家危矣!”
耀武营指挥阳武侯薛璐勃然大怒道“此等奸佞不杀,早晚成董卓操莽篡逆之贼!!”
立威营指挥富阳侯王芳看向李景,抱拳道“太子虽为东宫,但还未亲政,且又与国贼亲厚,为其迷惑。宝郡王为皇上嫡长子,为东宫长兄,当出面拨乱反正,平定叛逆!王爷一句话,臣等绝无二话!”
此言一出,尹后、李暄并诸军机等纷纷变了面色。
即将登基的太子说话不算,李景一句话就能调动京营?
这等赤果果挑拨离间天家的诛心之言,自然让尹后、李暄惊怒!
这一刻,他们才隐隐明白,隆安帝为何身为帝王,这些年却过的如此如履薄冰。
也难怪如此倚重赵国公府……
军权握不紧,便是天家也要受气!
不给李景开口的机会,尹后看着富阳侯王芳沉声斥道“富阳侯,汝欲离间天家骨肉手足?”
王芳跪地道“臣不敢!只是奸佞不除,天下难安!连此等养私兵、无旨调兵进京包藏祸心之国贼朝廷都不肯杀,今后却不知还有几人悖逆!”
其余四位京营大将,连同英武将军朱桦、雄武将军陈道,竟然齐齐点头。
尹后此刻真有些不解了,看着王芳等缓缓问道“卿等果真不知,皇城御林内卫如今由德林军所充任?”
王芳大声道“娘娘还请放心,不过区区四千兵,成军才不过半年,仗着西洋火器之利逞一时之威,又算得了甚么?只要娘娘下旨,定其谋逆死罪,这四千兵马,臣等弹指可破!尤其是眼下,贾贼不在宫中。”
韩彬缓缓出列,看着王芳沉声问道“富阳侯,你可知你们在干甚么?”
王芳硬声回应道“诛国贼!半山公,你扪心自问,贾贼走到这一步,到底算不算国贼?调私兵进京,逼天子禅位,如果这都不算国贼,那天下谁还是国贼?!”
韩琮亦出列,沉声道“贾蔷所为,另有苦衷。且他亦有自知之明,天下太平,民心思定,绝无起事的可能!至于逼迫天子禅位一事,更是信口开河!富阳侯,仆望你自重!”
王芳被两大巨头逼的一时张不开口,果勇营指挥齐安候李虎缓缓道“韩大夫希望我等自重?我等世受国恩,要做的是周勃、陈平!匡扶大燕社稷!!”
一直未开口的李景忽然道“你们已经在对付贾蔷了罢?”
李虎点头道“没错!王爷英明!竖子可笑,这个时候居然敢带着百十人就出宫。臣等,岂能与他再回皇城与叛军合力的机会?此刻,逆贼多半已经授首!现在只需宫里一道旨意,调德林军出皇城去西苑,臣等必让这些叛军化成齑粉!”
嘶!
尹后、李暄并诸军机一个个面色都难看无比。
果然!
果然!
他们提防京营,隆安帝忌讳元平功臣果然没错!
再看看李时几乎有些不加遮掩的癫狂兴奋,诸人心思更是沉到了心底。
李暄冷笑道“孤为太子,竟不知尔等如此‘忠义’!只是,眼下在宫中,尔等就不怕孤一道旨意,先请你们别地坐坐?”
都不用元平功臣们开口,李时就厉声斥道“混帐!小五,你昏了头了!父皇清醒时就一直视贾蔷为眼中钉肉中刺,知其必反。如今又怎样?在外面私自养了那么多兵马,更敢调兵进京,夜宿皇宫!他不是大燕的董卓,又是甚么?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替他说话,你简直昏聩的不可理喻!如何可为太子?”
宝郡王李景看着李时淡漠道“李虎、张才他们敢突然发难,是因为贾蔷那个蠢货落了单,被抓住了机会下手。他死活不重要,只今日这几位若是逼宫成了,你就是上位,也是他们手里的傀儡。你平日里心眼最多,会想不到这个?”
李时摇头道“大哥,我信他们是忠臣!是大燕的周勃、陈平!”
最后四个字,真真是快要咬碎牙根说出来的。
周勃、陈平平的是甚么乱?
不是叛军之乱,是诸吕之乱,是太后之乱!
齐安候李虎同韩彬、韩琮、李晗三位军机大学士缓缓道“即便眼下杀了我们,又有甚么用?数万京营如今就在皇城周边。杀了我等,谁还能约束数万大军?”
话音刚落,就听养心殿门口传来一道老迈无力,但充满流氓气息的骂言
“一群忘八的,他们约束不住,难道老子也管不住?攮你亲娘闺女十八辈祖宗,老子不过睡了几天,就当老子死了不成?”
听闻这道声音,齐安候李虎、北宁侯张才、成山侯王通等无不面色剧变,骇然回头看了过来。
就见贾蔷推着一个被高高垫起的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身量如同半大孩童,须发皆无,土豆一样的脑瓜只能倚在椅背上的老人进来。
随之进来的,还有一队持火器的德林军。
贾蔷连多看他们一眼都未曾,只与御案后的尹后灿烂一笑,歉意道“路上打发了几条野狗,抄了几家狗窝,耽搁了些功夫,叫娘娘受惊了……”
尹后闻言,却是嘴角微微扬起,看着他呵的一笑,回了句“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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