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说罢,齐政抛开所有杂绪,问道:“国内的情况怎么样了?”
“丸红商社在国内的大豆订单大部分已经被毁约,空出来的市场份额已经被国产大豆填补上了。受此影响,像是国粮集团这样的大型大豆压榨商,都向我们咨询国产大豆的预估价格以及产量,好对大豆进口量进行削减。从目前的进度来看,只要国产大豆产量跟上,今年将大豆自给率提高10不成问题……”钟华志说道。
“除了日系粮商,四大粮商没有反应?”
钟华志呵呵一笑:“他们现在也没法顾得上国内。今年,美国西部继续大旱,而东部的超级杂草对大豆生产的威胁明显变得严重,美国大豆减产已经成为事实。现在巴西也不是净土了,如果超级杂草不可控,别说我们暂时只是填补日系粮商的市场份额,就是四大粮商都无法保住自己的市场份额。”
这一切都离不开齐政的身影,所以他淡定的一批。
这种时候,就体现到嘉谷崛起所带来的变数了。
多年前的大豆危机中,因为嘉谷收购了多家大型油脂企业,国内大豆压榨业的局面没有进一步恶化。
至今,在中国大豆压榨企业前十名中,嘉谷粮油以20的市场份额占据绝对的头把交椅,其后是外资益海嘉里,第三到第六名又都是中国企业——以嘉谷为首的民营企业大豆压榨量占整个行业的40左右,国企约占30,外资只占不到30,形成“民营企业主导、大型国企次之、外资补充”的三足鼎立的市场格局。
这在原时空是无法想象的。
原时空60以上的大型油脂企业被跨国粮商所参股或控股。他们的主要目的,并不在于油脂企业本身,而是推销大豆——我是你的股东了,那么选择大豆供应商的时候,首先选择股东的大豆,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但现在,中国本土的资本在产能上已经远远领先于跨国粮商,相应的,就拥有了选择大豆进货渠道的权利——说换了你的进口大豆就换了,你能咋的。
丸红商社亏就亏在这一点,它对于中国大豆加工商进货渠道的掌控力,几乎为零。它不第一个出局,谁第一个出局呢?
国产大豆行业与原时空最大的不同,也是因为嘉谷。
在国内的大豆行业,嘉谷已经成为了一个强有力的牵头企业。
蛇无头是不行的。
铁矿石谈判中,好歹有宝钢可以代表中国钢企进行谈判。但在嘉谷之前,大豆行业中就没有哪个可以带头的企业。
大哥不是那么好当的,既要有承担风险的勇气,也要有承担风险的实力。
大豆加工或许是利益分化最严重的一个行业了,在食用油生产和销售的利润率已经低至个位数的背景下,各企业之间存在着严酷的竞争。因此,团结、联合的利益或许大家可以共享,但风险谁愿意承担?
是嘉谷承担了。
想想,如果今年国产大豆遭受天灾人祸而没能达到预期的产量和成本,主导国产大豆振兴计划,包括替代进口大豆计划的嘉谷,将会有多惨?
嘉谷承担了这样的风险,自然也就成了众望所归的行业大哥。
而这个行业大哥,已经不局限于国内的话语权,还要争取在国际上的话语权。
“国产大豆有‘嘉豆13号’,当高产潜力彻底得到释放后,势必会替代相当一部分进口大豆;再加上超级杂草横行美洲,国际大豆行业将进入一个动荡期,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齐政对钟华志安排道:“四大粮商的势力根深蒂固,要慢慢渗透;但日系粮商,还是挺好欺负的……”
钟华志忍俊不禁:“我们是逮着日系粮商使劲欺负了是吧?”
齐政耸耸肩,不言而喻。
正如齐政所说,在南美,日系粮商还真的是最弱的一方。
譬如在巴西,农产品种植已高度系统化。怎么“系统化”?就是农产品运营商主要采用订单农业模式,控制农产品原料。
四大粮商就不用说了,他们与当地种植户有长期合同关系,他们的物流设施完善,他们控制了巴西70-80的大豆产量。
嘉谷也不用多说,只要超级杂草一天没根除,手握生物除草剂的嘉谷注定是无法替代的。
只有日系粮商,或是通过向巴西农民贷款控制农户,或是以高于四大粮商的出价吸引农户,抢夺大豆购买权,与新兴的粮商竞争那20-30的大豆份额。
至于巴西本地粮商?哦,没人会将他们当做竞争对手。
钟华志心领神会。
接下来,由他率队与齐政接触过的公司开展具体谈判。
四大粮商中,邦吉对于嘉谷入股新启用的巴卡雷纳港码头没有太大意见,要谈的是具体的股份问题;日系粮商就惨了。
以获得商业化许可后优先供应抗超级杂草的生物除草剂为饵,嘉谷国际相继入股了巴西著名粮食生产销售公司GCB公司、AMAGG公司、SLC公司……
股权不多,从10到15不等,看上去就像是“掺沙子”。
但日系粮商却是被恶心坏了。
三菱商社买下了GCB公司20的股份,正准备增持更多的股份将GCB公司变为自己的子公司;丸红商社与AMAGG公司签署了合作协议,正在谋求签订惟一购买权协议;三井商社正在和SLC公司商谈合资成立一家种植大豆的公司……现在被嘉谷这么一“掺沙子”,不是那味了。
更恶心的是,他们不服只能憋着——日系粮商在巴西开发的农场,被实锤了是巴西超级杂草爆发的源头,他们才是第一个想要获得抗超级杂草除草剂的粮商。
钟华志的答复是——等着,现在没空理你!
八嘎,你丫的没空?你专门逮着我欺负还叫没空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