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初丝毫没有半丝反抗的意思,乖顺的就如同真心觉得将来的孩子留在京城很好,景帝垂眸看着她片刻,见她这般识趣心中越发满意起来。
殿中诸人心思各异,面上却都不露丝毫,只满是夸赞景帝与镇南王府君臣之情。
景帝心情大好笑着让人上了歌舞,殿中推杯换盏一时热闹至极。
酒过三巡,诸人气氛逐渐兴起时,云锦初突然笑着说道“今逢佳节,世子身处南地不便归京,却惦记陛下至极,之前世子托人送了一份贺礼回京,让臣妇代他献给陛下,愿陛下江山永驻。”
“哦?”景帝来了兴致,“什么贺礼?”
云锦初笑着开口“贺礼有些大,眼下还在宫门前,无陛下旨意,臣妇不敢擅自带进宫廷。”
景帝闻言顿时笑起来“既是贺礼哪有什么不敢带来的,也就你这般守着规矩,阿宸那小子离京也有数月了,朕倒是好奇他给朕送了什么回来,甘鹤,去宫门前将东西带进来。”
御前统领甘鹤闻言领命,云锦初也叫了外间雁回陪同。
满殿的人都是颇为好奇镇南王世子会送了什么回京,难不成是寻了什么好物想要讨好陛下?唯独诚郡王世子看了眼笑盈盈的云锦初,目光再落到那边眼神突然露出几分急切的二皇子和英国公身上,隐约觉察出不对劲来。
甘鹤离开一会儿后,再次回来时身边就带着几人,那几人皆是身形魁梧,抬着一方遮掩了黑布的巨大铁笼,行走时隐约还能听到里头仿佛有些动静。
“这是什么?”
“好像是活物啊?”
“难不成是什么祥瑞珍兽?”
时人奉神明,天降瑞兽向来都是最好的意头,往年也曾有不少地方官员和朝臣会进献一些祥瑞珍兽来讨好圣上,殿中人都是猜测纷纷,想着墨玄宸难不成也搞了这一套,想要取巧讨好圣前?
景帝也以为那笼中关着什么野兽,笑着开口“阿宸那小子倒是滑头了,该不会也学着人寻了什么瑞兽回来?”
“陛下说笑了,这笼中之物,可比瑞兽珍贵。”
景帝闻言顿时好奇,云锦初容色清浅地朝着铁笼旁的人抬首示意,那人便上前解开了黑布上绑着的绳索,伸手拉着那黑布一角用力一掀,整个铁笼便再无遮掩暴露于殿中所有人眼前。
殿中人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哗然。
太后和容妃她们都是吓了一跳,只因那铁笼里关着的居然是个浑身血淋淋形容狼狈的男人。
他蜷缩在笼中,身上衣衫破损,手脚上都缚着铁链,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唯独身上那盔甲瞧出几分身份来。
景帝先是惊了一会儿,等仔细辨认了片刻,才看清了那笼中的人是谁。
“墨景岳?”景帝瞳孔猛缩。
云锦初笑着说道“先前墨景岳叛乱逃离,世子命人四处搜捕,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抓住了他。”
“陛下对镇南王府恩深似海,墨家也得慕容家多年看重,此人身居镇南王位,却枉负君恩辜负墨家祖训,勾结南楚,谋逆犯上,以墨家军纪本该枭首凌迟以儆效尤,可世子知道陛下也恼墨景岳所为,便让人将其擒拿回京,交由陛下处置。”
景帝听着这番恭谨至极的言语,只觉心头熨贴无比,就连殿中其他人闻听墨玄宸竟将墨景岳送回京城,也真切觉得这位墨世子怕与墨家先祖一样对朝廷忠心无二,是真真正正的忠于陛下,毫无私心。
“好!好!!”
景帝连道几声好后,朗笑开口,“阿宸不愧是墨家之子,等他回京之后,朕定会好生封赏。”
等说完看向墨景岳时,景帝却是冷了眼,
“竖子贼人,枉顾君恩,亏得朕与老王爷对你那般信任,将整个南境都交于你手,可没想到你竟敢跟南楚勾结,出卖大邺,墨家多年清名险些毁于你手,来人,将墨景岳拉下去宫门前处斩……”
如墨景岳这般乱臣贼子,死了才能让他安心。
甘鹤闻言就想上前让人将墨景岳带走,谁知就在这时英国公却是突然起身“陛下且慢。”
英国公人已年迈,可身形挺拔,龙行虎步。
只见他从席间走了出来后,立于殿前朝着上首龙椅上的景帝朗声说道“墨景岳与南楚勾结谋逆叛乱,的确罪该万死,就算千刀万剐也是他理应承受,可是叛国之事岂是他一人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