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多变,云波诡谲,淅沥淅沥的下着血雨。泥泞的道路上,官兵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白天与黑夜交互,奔流不息!
靠山边,杂草丛中一个不起眼的泥塘里。此刻,一位青年仰面倒在泥泊昏迷不醒,浑浊的泥浆从山上淙淙流下,漫过他的身躯,堪堪完美的遮挡了视线。
只见他胸部微微起伏,浑浊的泥浆中依稀可见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穿胸而过,血水慢慢渗出,进而渗进胸前的铃铛。
铃铛是他母亲唯一留在襁褓中的东西,他异常珍惜,将之系在胸口处。
玄黄色的威光从铃铛中泄出,似春风柔和,似阳光温暖,照耀着伤口。但见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长出肉芽、交融,结痂愈合。
无意识的他眉头痛苦的紧锁,右手紧紧握着一把刀,刀身已经被黄泥水覆盖,但刀身的缺口揭示着曾经历过一场苦战。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无数画面。
......
天地昏黄,黄云翻卷。万里黄沙滔滔,吞天蚀地,无情地拍打着那亘古长存的山脉。
秦国北部,有玄武山脉,东西走向,连绵万里。天地雄奇,伟力莫名,崇山峻岭的山脉之间有一个近百里宽广的平原连通南北,就像是被人用莫大的刀剑生生的削掉形成一大块连绵百里的方形土坑。
玄晔城就伫立在这里。
这是一座遗世独立源远流长的城池。四方各有一面高大厚重的城墙,两面紧紧抵住高越千丈的山崖峭壁,两面是南北连通的要塞城墙,各有一处通关玄门。
岁月黄沙千重浪,北望玄关万重山。
烽烟起,江山北望。红尘卷,钟长鸣。玄关百里,横断万古。
道道金光从四方城墙之上发出,穿越白云,于千百丈高空勾连相合弥漫,一个大大的封字凝在城池上方,四方位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虚影屹立,紫气萦绕,绕金色大字“封”徐徐奔腾转动。
只见那惊天的黄沙拍来,却像是拍在一片无形弧形绝壁之上,滔滔的黄沙巨浪被无形的伟力牵引,回流击打着自身,借力打力,让那恐怖的万钧之力消弭得无声无息。
至此,玄烨城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天象,玄烨城之北黄沙漫天,而城内却四季如常,可以是春雨朦胧也可以是阳光明媚。
纵有黄沙逆来千百遍,玄晔城与玄武山脉同在,更是丝毫影响不了秦国九州的大好河山。
玄晔城北门,高大的石门铭刻着火红的朱雀图腾永不褪色,熠熠生辉。
滚滚黄沙不知处,万丈红尘若等闲。有重重虚影,整齐列队,浩浩荡荡挥戈前进,剑指中原。
玄晔城南门。
城墙之上,金鳞甲光闪耀,正是一排排英勇的将士立于女墙边,手持干器一动不动,源源不断地输入玄门真气与此处天地阵势勾连。
城内,黑压压的人群不断的压向孤凉的城门,玄奥的金光壁化作一堵透明的墙壁倔强的把流作一团的百姓狠狠拦下。
“开城门!我们要出城!我们没有中毒!”
“开门!开门!你们这么草菅人命,本秀才一定要告到王城!”一名秀才振振有词地指着墙头骂道。
“我们不想死,放我们出去!”有肥头大耳的妇孺抱着婴孩在城门处哀嚎哭泣。
“王八蛋,你们找死不要拉上我!”一名粗蛮大汉推开众人,一拳击向城门。
拳头势大力沉,来势汹汹。千钧之力重重轰击在那金光壁上。金光壁纹丝不动,似有一道不可思议的力量将凶猛的的拳头生生挡下,霎时间金光耀眼,不可夺目,金光壁如湖面泛起涟漪又很快平静下来。
蹬蹬蹬,粗蛮大汉连退数步,脸色震惊,巨大的反推力将他推了出去。
好厉害的玄灵之阵!大汉暗暗心惊,不再蛮干,索性扯起大嗓子喊道。
“各位朋友,冲啊,让这些躲在这个龟壳子里的王八蛋看看是他们的龟壳子硬还是我们老百姓的骨头硬!”
数位老滑头冒头,更是借此机会起哄!
“冲啊!”
霎时间,人潮汹涌流向城门,刹那间,金光不断闪烁,城墙之上有将士不觉间额头冒出汗珠,化作汗水隐秘留下,却依然一动不动的保持阵形。
“当!”一声洪亮的钟声在所有人脑海中想起,百姓们顿时神清气爽,顿住,纷纷抬头张望。
“肃静!”
一道洪亮威严的喊声响起。
遁声望去,城墙之上一名高大魁梧的怒目军将,在大声喝令。
数名穿着一样戎装的军将簇拥着一位身披玄甲,腰胯宝剑的老将军。
只见他靠着城楼的栏杆,单手往前虚压了压,四下安静下来,其姿自威严。
“各位父老乡亲。辛苦了!秦王已知晓我等被邪毒围城的困境,已派遣医神宫的御医,不远万里,日月兼程,奔赴玄关!”
“天下名医,仁心仁德。无论王令,万里奔赴,八方来援,以解玄烨之困!”
“吾等秦国子民,当固守城池,为玄烨古城出一份力!”
老将军慷慨激昂的说道,下方百姓顿时大部分安定下来!
“尔等请放心!速速退去吧!医神宫的神医马上就要到来!”
那位老将军语重心长地又劝说一番,言尽于此,示意左右将领。
那位怒目军将,心中了然,上前接过话语。
“刘老仁义,不再计较刚刚各位的冲撞!”
“但邪毒之源,敌蔻之流,一日不除,将遗祸无穷。”
“再有故意冲撞城门者,按敌蔻或投敌细作论处,杀无赦!”
至此恩威并施,百姓心中大定,似吃了颗定心丸。
说完,老将军带着众将领离开,离开之前回头狠狠地瞪了下那些起哄的老滑头。
“曹大壮!你给我安分点!”
弦音入密!
粗蛮大汉耳边响起那位老将军的声音,他左顾右盼,然后抬头正好对上老将军的目光,一股寒气冒起,慌忙缩了缩身躯,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百姓虽然不再直接冲撞金光壁玄门,却丝毫没有退去的意思,这便是求生的本能。
有人干脆蹲在墙角根,一言不发地,盯着城门,有人闹得得更欢了,但更多的人只是看着。
“开门啊!将军开城门啊,我家六代单传,现在就剩下我啊,我不能留着这里啊!”一个书生穿着,却丝毫没有书生的柔弱的彪悍大汉哭腔喊道。
“帅哥,开个门呗!”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半老徐娘向城门上的将士不断招手,极尽轻佻之意,而旁边的人大都有意无意的远离着这位半老徐娘。
......
军令如山!他们如钢铁长城伫立,封锁这里是为了守护背面的万里河山,他们半步都不能退。
......
城楼之内。
“刘老,他们许多人明显没有中毒迹象,为什么就不能放出城去!”刘老将军身旁的一名军官疑惑问道。
老将军目光如炬,透过狭小的窗口眺望着远方,痛心疾首道:“张淦啊,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这些嗜血怪物,绝不能放走一个!”
“刘老未免太过谨慎了!”军官张淦道,“只要分门别类作到位了,自然......”
“你应该听说玄武之卫的事情了吧!”刘老将军打断张淦所要说的话,“休要多言了!这城门绝不能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