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本意很抵触,但联系完酒店后发现,不论远近和环境好坏,今晚能住宿的房间都已订满。不可能真任霍逸舟露宿街头,宋时诺沉默良久,妥协,带他走向叶鹤曾经居住的房屋。
巷口一直往深处延伸,铺满了石板路,石板因为常年背阳处于潮湿状态,布满了青苔。周围的建筑均显出岁月痕迹,木门、木窗,每家每户都是相似的四合院落,古朴又简单明了。
叶鹤家与宋时诺家相隔不远。宋时诺打头,轻车熟路地从花盆下取出钥匙,推开门:“小心脚下,有石阶。”
花盆里早无植物,土也呈干裂状态,足以证明这里已很久没人住过。屋里的家具很少,更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眼望去空荡荡,但处处被细心地用防尘布盖着,整洁、干净。
宋时诺指着几处房间介绍用途,介绍得实用简练,又从自己家搬来新的床单、被套铺好,话里话外强调重点:“不要乱动这里。”
霍逸舟斜靠在门边,看她安静的侧脸,看她里外打扫并认真嘱咐的样子,觉得好气又好笑,双手举起慵散做了个投降的手势:“行了,尽请放心。卫生等会我自己弄,保证不会动任何陈设,可以吗?”
“这房子是谁的?你看起来很在意。”
“一个朋友的。”宋时诺语焉不详,语调很轻,“他应该......暂时不会再回来了。”
大的活动范围都在一楼,只有处没安灯的阴影拐角边,架了落灰的楼梯,直通阁楼。仰头能隐约望见门檐,门把上紧紧挂着铜锁。宋时诺视线扫过那,很快移开,离开前对霍逸舟强调道:
“楼上很脏很乱,你一定不要上去。”
......
和安巷阴凉潮湿,和京都的气候截然不同。霍逸舟一时难完全适应,吹着窗缝间透过的夜风,没怎么睡得好。很快夜晚结束,晨曦初照,外面雾气刚散。早上六点半,巷口准时传来小贩的吆喝,各家进出热闹。
霍逸舟洗漱完,循着记忆去找宋时诺家的屋子。看见木门紧闭,就没上前贸然打扰,他咬着根烟草等在巷口,没过多久,等到了买早餐回来的小姑娘。宋时诺拎着烧麦豆浆,黑发披在肩头,把东西递给他:“不冷吗?”
A市的清晨温度低,全然没有初秋的感觉,巷子里风挺凉。霍逸舟一身衬衣长裤,对比起她套着的卫衣外套,显得单薄:“嗯,好冷。”口是心非,他即便不冷也故意做个样子,很会把握机会地卖可怜。
霍逸舟喉结滚动了下,未点燃的烟草收进口袋里:“看我耐住寒冷,专门为给你说早安的份上,今天有什么安排?”
“客人远道而来,主人是该尽地主之谊吧,诺诺。”
正说着,话音未落,巷口另一道呼喊与最末字重叠。宋时诺偏头,冷不丁地突然被点名:“宋时诺。”
霍逸舟也一愣,转头看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位中年女人。面色严厉,有种很直观的不好说话感,她夹着公文包,穿着简朴,白发掺黑发,发尾挽起梳得一丝不苟。
宋时诺垂眼,喊她:“小姨。”
霍逸舟反应迅速地跟着喊阿姨好,自我介绍是来旅游的朋友,女人没什么反应,径直略过两人,掏钥匙开门,进去前才冷淡招呼道:“进来坐。”
比起招呼,用命令形容也不为过。这气势和这熟练度,俨然屋子主人的姿态,霍逸舟低声问:“你家的亲戚?”
宋时诺摇头,声音很轻:“我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