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为何要走,而且走的还如此突然……这我也不知晓。”
大堂之中,宋江忽然开口。
他神情严肃的扫视众人,澹澹道:
“但无论什么原因,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前些日子蔡相派使者前来,接下来咱们只要随这使者一同前往汴京,面见官家,就可以了。”
听闻此言,众人忽的想起方腊所言,说宋江起义的目的就是诏安、就是做官。
自从晁天王死后,他们梁山之主换为宋江,虽然仍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子,可实际上不过是以起义之名行诏安之实……
这,是真的吗?
原本他们是不信的,毕竟宋江“及时雨”的好名声在整个大宋都是可闻的,他们也极是敬重这个沉稳而雄心壮志的哥哥。
可现在公孙胜忽然离开梁山,宋江作为寨主,对众人说的话,却既不是安抚,又不是对其离开的不忿……
他的反应太澹然了。
澹然、平静到可怕。
就彷佛,这么多年的兄弟情,经历过那么多生死的战事之后,在宋江看来,寨里一个兄弟的离去,还不如诏安来的重要。
似乎看出了众人心里的想法。
但宋江却没有出言解释什么。
也没有必要解释。
在他看来,现在他们梁山已经到诏安的关键节点了,只要诏安了,梁山就不是犯上作乱的匪寇,而是官家亲封的义军。
而他宋江,有着诏安的首功在身,必能衣着朱紫贵,哪怕不能位列那衮衮诸公,也能进入朝堂,成为一名朝廷大员。
因此,即便公孙胜离开,也并不重要,毕竟一切……就要结束了。
想到这里,宋江嘴角微微翘起,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不过为了不让公孙胜的离去在梁山中掀起风浪,在诏安的关键节点闹出问题,他还不能完全不管。
需要对这事做出合理的解释,然后让兄弟们不要再讨论……
“治民之法,也不过如此了。”
宋江轻轻的捋着胡须,心中轻笑:“以权威之口说出解释,让绝大部分人相信,再辅以特殊手段堵住质疑之人的嘴巴,实乃上上之策。”
如他所言,按着这样的法子实行下去,没过两天梁山便没再讨论公孙胜。
而他给梁山众人的解释,则是公孙胜“学道而成,回乡侍奉母亲”去了。
大宋素来以孝治天下,用以维系封建礼法那一套的统治,因此对于宋江的解释,即便有人心中疑惑也没再问出来。
数日一晃而逝。
这些日子以来,每天晚上宋江都会拜会罗恒,目的自然是请他入梁山。
可罗恒的态度从未变过,就是说自己“闲云野鹤,不堪重任”,没有进梁山。
这一日。
入夜。
虫鸣悉索。
一轮皎洁明月挂在天穹之上,与漫天星辰交相辉映,散发出清冷辉芒,为大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
哗哗——
树影婆娑。
罗恒正在榻上修炼,忽然听到屋门被再次敲响,便知是宋江又双叒前来了。
“道长。”门外传来宋江温和的声音:“此次我并非来邀您入梁山的,而是另有事与您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