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总能戳中他心里最没有防备的地方,在那里胡来。
“小柒……求你好不好?我不想……让人知道……”
闻漓怔愣片刻,妥协后轻声应他:“嗯……好……”
他再也问不出姬宁什么,只能看见他闭着眼痛苦地摇头,不住掉着眼泪。
这已经是这几个月来他不知多少次见姬宁哭了,从前在老皇帝跟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
姬宁哑着声,什么话都变成了轻微的呢喃。
一旦意识到在乎的人也在意自己,软弱通常便无处躲藏。
而闻漓见他这样,也不再逼他说什么,他拉过锦被将他们两个人的身躯包裹,又在姬宁无从抵抗的时候将他抱得更紧。
手指掠过缠绕的发丝,他恨这个人是真的,但是看着他受伤会难过会心痛也是真的。
晨起时,伺候的宫人掀开帘子,闻漓和姬宁都只穿着中衣。
尤其的姬宁的双眼嘴唇泛肿,脖子上片片吻痕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闻漓不知从哪找了块锦缎递出去,徐禄眼疾手快忙上去接了,头也不抬便面不改色喊道:“奴才恭喜陛下娘娘圆房之喜。”
而姬宁一听,昏沉的意识都清醒了三分。
昨日帐中看不清,他并不知道那块行房的锦缎是何时拿进来的,加上那被闻漓勾过一指的香膏,任谁都会认为他们那般了。
可昨夜明明没有……
姬宁以为闻漓会解释一二,却不料他说:“各宫都赏下去。”
之后,这人还耐着性子转过身同他说:“爱妃身子不舒服就再休息会儿,朕去上了朝再来看你。”
如此一番话,算是将姬宁侍寝的事情坐实了,连素来知晓他性子的安顺都有些不确定地望向自己的主子。
可那床上的人只一脸不解地看向面前的帝君。
看着他一本正经地穿好里衫外袍,由着宫人整理龙纹上的褶皱,又将眼神落在他身上,纠缠不清。
“看着朕做什么?”闻漓一边说,又拿过枕边那块玉牌,递到了姬宁跟前,道:“帮朕带上?”
形容削瘦的美人儿立时轻皱了眉,跟个木头桩子似地杵在那里,眉宇间的愁苦一点不见消散。
“不值钱的东西,陛下……没必要戴在身上。”姬宁嘴硬着,却没再抬头看闻漓。
毕竟他赠与闻漓玉牌时,说的话与现在不同,那时情真意切。
帝君冷不丁被宠妃拂了面子,连旁边的宫人都紧张起来怕他发作,却不料这人深吸了口气,忍耐了下去,又把那玉牌自行挂在了腰间,抬步便离开了云盛殿。
剩下的宫女太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上来给姬宁道喜还是先伺候他沐浴,还是安顺和素纱反应快,上来一前一后询问。
安顺:“主子可要先沐浴更衣,再请太医瞧瞧?”
姬宁摇摇头:“让其他人都出去,我要休息。”
素纱又忙道:“娘娘先别睡,昨日您就没怎么吃东西,奴婢叫厨房熬了粥,喝了再歇。”
还不等床上的人再拒绝,小宫女一溜烟跑了出去。
安顺也上前来拿着软靠放在姬宁身后“主子是得用些东西,不然……”
再次向姬宁眼神示意,见他轻微摇头,安顺这便知晓了情况,低声道“主子,奴才听说这几日朝中大臣又揪着您未曾侍寝的事不放,想必陛下也是烦了……”
可谁都知道,按照新帝对着其他人的那副脾气,他若是真的烦了,昨晚便不会顾着那么多。
“别说了。”姬宁叹道。
素纱亲自端了食盒子从外边进来的时候,姬宁已经起了身在外间的小桌旁坐着。
他还是同往常那般穿着一身淡色的衣服,头发只用了根玉簪子随意盘着,饶是这样,也仍旧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素纱“娘娘,昨日遣进宫的厨子这都到了,他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您看看喜不喜欢呢?”
那菜碟子端出来,只是一盘翠绿色的蚕豆,在姬宁布置的暗线中,这也是一种报平安的方式。
赵东阳这是告诉他不必担心。
小宫女素纱并不知情,拿着试菜的筷子尝了口就皱眉,还心想着姬宁或许不爱吃这样寡淡的。
却不料跟前的人拿着筷子也尝了口,对她说道“却乌山以南,种着许多蚕豆,秋收时晒干了,冬起之前便越过山脉送到战场上去,将士们看到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所守护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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