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看着这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也算是给自己定了心,两个人总是借着搭手的空隙比手语,有些时候姬宁不经意赏个花,也在同他传递消息。
从前这个人用那些凌冽手段对付那些后妃皇子时,也是这般模样,似是将生死都已经置之度外。
等到受贵妃礼时,由殿中路大道一直往协阳殿去的路上,姬宁还在用礼服下的手同安顺比划着:“祭天大典的时候北铮军必定会一同随行,对方肯定也料到了,他们不会把筹码全都压在我身上,必定有自己的兵力人马。”
安顺将手翻转过来,也动了动之间:“可在这种情况下安插兵力,不是易事。”
姬宁将自己的身子打得笔直,看向前边,略微思考了片刻,“有可能他们会像高勤那伙人一样把目标放在锦城,我不确定。”
安顺:“那……”
姬宁:“我们手上并没有过多可以调集的兵力,但陛下或许能够。”
安顺心中一疑:“可主子不是不准备将此事告诉陛下么?”
“是没准备,”姬宁顿了顿,脑子里又想起了那个人:“可他也有自己的暗线。”
浩浩荡荡的队伍过了宫门拐角,安顺才反应过来姬宁话里的意思,不由得手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到了协阳殿,姬宁手脱离开了安顺,自己往前站在了最中间,正对着将放册宝的节案。
宣册授册,行礼叩礼,每一个步骤他都带着淡然的笑,从容不迫。
他和闻漓彼此出现在了最不好的时候,各自拥有着约束自己的身份。
如若不然,姬宁相信那个人必定会三书六礼来娶他,他也会毫无顾忌成为闻漓的妻,自此相夫教子,安逸闲适。
礼成之后,姬宁按照礼数亲自将内监和持节使送到了宫门右侧,随后又沿着原路被护送回云盛殿。
刚进门时,几个留守的宫人便守在屋子门口一脸紧张看着姬宁,而那屋门紧闭着,就差写上“皇上在里面”里几个大字。
他故作不明,含笑朝旁边的人问了句:“陛下还在前朝同大臣们商议政事么?”
“不知道呀,娘娘。”素纱这次倒是明事儿,“这一早上跟着娘娘,没来得及问。”
周围的人都心知肚明,拥簇着姬宁到了正屋前。
不等他旁人抬手推开,那屋门便自外向里边打开,内里陈设全都挂上红绸金缎,映入眼帘时显得俗气又刻意,可姬宁看着,就是喜欢得不行。
徐禄将手里的红绸给他递上来,长长一段,绵延着通向里边。
姬宁接过捏在手心里的时候,这段几日隐忍着积攒下来的不舍焦虑全都涌了上来。
他扯着那红绸缎往殿中走,等到进了内殿,看着穿着红色礼服迎接自己的人,忍不住快速上去将人抱住了。
“陛下。”姬宁的泪从眼角滚落下来。
“哭什么?”闻漓将姬宁的头抬起来,用手把他的眼泪擦掉:“那些礼节做给旁人看了大半,可明着说是我娶你,自然是要哄你开心才是。”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姬宁破涕为笑问道。
闻漓牵着姬宁的手,走到了殿中间,“拜天地,拜高堂先欠着宁儿,日后补上,不过夫妻对拜可以先行。”
闻漓说着,身为九五之尊的他就朝着姬宁的方向躬身过去。
他没做声,也担忧这个人同他去计较那些正室侧室之分,毕竟现在的他迫于外界,确实没办法将他的人安安稳稳放在皇后的位置上,可在心里,闻漓很确定自己不会再有别人。
他等了片刻,姬宁没做声,而是跟着他将自己的身子弯了下去。
随后交杯合卺,爱慕亲吻,他们搂着彼此,顾及着姬宁的身体,虽没将情事做全也耗费去了大半的精神。
午间没人敢来打扰,直到了下午些的时候,徐禄才担忧着询问了,让人送了膳食进来。
姬宁折腾得够了,没了力气也不想挪动,闻漓就让人在矮塌上堆满了软垫子,让他枕在腿上歇息,自己则拿着那小山高的折子专心批着。
他心中踏实无所顾虑,以为姬宁再不会离开他,可奈何这个人之后实在温顺得过分,让闻漓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当着面问:“爱妃可有事情瞒着我?”
姬宁说“没有”,闻漓便毫无顾忌地相信。
可临去九梵山的前一个晚上,徐禄一脸忧愁地进了御书房,他便心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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