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吃好了,锅碗一收拾,开铺子卖卤鸡。
门口照旧是早早排队的,有新食客有脸熟常的。
“今个推出的卤鸡、卤鸡蛋、豆腐豆干,下水是下午老时间卖,正卤着呢。”顾兆跟食客说。
排队的客便问“卤鸡咋卖?”
卤鸡肯定是比下水贵,一只鸡就要二十文左右。
这定价是黎周周拿的主意,顾兆只是旁给予啪啪啪掌声,支持他家周周。
这会黎周周便细心说“卤鸡是搭配着,一碗要是有个鸡腿便搭一些肝脏,要是鸡翅那就一块鸡胸肉并着一些豆腐豆干,想吃哪个部分了,得早排队前的可以点着要,口感都不同,这些一勺子十二文,要是只要鸡就十文钱,不过不可一勺子满满当当的。”
道理都懂,一只肥母鸡杀了,真要按勺子卖,那两三勺就卖没了。
“卤的鸡蛋,一个三文钱。”
这个也不贵,都是公道价钱,外两个鸡蛋就三文钱,有时候季节贵了,一个鸡蛋便是两文钱。
黎家铺子这鸡蛋怕是挣个一文钱左右,那料汁不是钱,还费柴火烧。
买了这么久,都知道黎记卤煮老板是个实诚,价格公道的很。
队伍中听了价位,知道黎家没胡要价是一回事,可心里还是觉得贵,想着等下午买卤下水,那个还是划算,一勺子一碗,够他一家下午添个荤腥菜了,汤汁也不浪费,下面条吃。
卤鸡就算了。
有不买的,自然也有不缺钱的,像是方老板、赵裁缝两家就是。
顾兆让买鸡的另排一队,听队伍中间有说“我想买卤鸡还想买下水,这要是另起了一队伍,送了鸡回去,我再过排到老后可不是下水买不着了吗?”
有钱的方老板愁啊,怎么今个没让仆过。
顾兆早料到这种情况,自然要给买卤鸡客开vip渠道,他早都刻好了爱的号码牌,今一一发在排队食客手里,说“下午买卤水先紧着食客手里的木牌子,一二三四排着,位置都有。”
“以后我中午发牌子,领了牌子不用排队可以松快,到了下午开店前就成。”
排队的便纷纷夸赞说这个好,省了时候,不然买了卤煮就耽误一下午功夫云云。
顾兆说“先这么干着,也是为了大家伙方便,要是后有仿冒牌子或出手二次贩卖牌子号,那便取消了,总不我家出一勺七文钱的卤煮,小得了利卖十文。”
众自然说是的、顾秀才说得对。
方老板拿了六号号码牌,美滋滋的不用愁,到了前跟黎老板说“我要鸡腿、鸡翅、卤蛋、肝脏都要。”说罢便把食盒递过去。
都要试试滋味。
也幸好卤鸡价贵,方老板要的这么,拿了号码牌买下水的队伍也没抱怨说买了云云。
黎周周给打的实诚,鸡腿鸡翅各一个,还有肝脏下水,问要不要鸡脚,方老板怕这个觉得脏,说不要,黎周周便送了一些豆干豆腐,还有鸡胸肉块。
这一下子便是二十四文。
按着鸡腿、鸡翅走的。
方老板觉得不贵划算,付了钱,拎着沉甸甸食盒回家了。
轮到了赵裁缝,赵裁缝要了鸡腿鸡蛋还有鸡脚,他想尝尝味。一锅卤鸡卖的略微慢了些,但也卖的干净,全完了。
西边肉铺的伙计小六子犹犹豫豫的,时师娘就给了卤下水的钱,可卤鸡是新鲜吃食,师傅一定会喜欢,便犹豫要不要自己先垫着钱孝敬师傅,平日里师傅对他好。
于是咬咬牙也买了一份,不过是鸡肉块。
黎周周认出小六子,已经是熟客买卖了,说“下水还没卤好,你先找地方歇歇脚,等下午连着卤下水一同给你。”
这敢情好啊。小六子自然高兴,嘴里道着谢。
卖完了卤鸡,铺子门也没关,就这么敞开着。黎周周去收拾,顾兆便坐在铺子里,手拿一本书看书,顺便看铺子。
往常做生意,黎家开了铺子,两刻下水就卖光,回回走的行,连味都还没闻到,就瞧着这家食铺前排队,有的不爱瞧热闹,有的嫌那么耽误工夫,尤其一问听说现在排也没有了。
就一吃食,有啥了不起的,还排队。
可今个不一样,铺子门敞开着,大灶锅咕嘟咕嘟的冒着香味,尤其顾兆过一会还要开了锅盖搅一下,看一下火候。
卤味香味本就浓郁霸道,铺子敞开着,可不是全都散出去,勾的行挪不动步子,咽着口水,巴巴上问“小兄弟,你这卖的是啥啊?”
“卤煮,黎记卤煮。”顾兆盖了锅盖答,说“用猪下水卤的,我家特制秘方,一勺七文钱,现在还没到火候,差着一些。”
这么香了,还差着一些?
那等做好了,香味不把香迷糊过去?
行现在满脑子都是卤煮,管什么下水不下水的,正想要问啥时候好,他再买,结果就听店里小兄弟说“中午排队,牌子都发出去了,今天这一大锅估摸着都卖完了,您要是喜欢明日中午,或申时过,看有没有剩的。”
“不过应该是没了,您还是明日过吧。”
行……
咋就卖完了,这不是一大锅吗。
死心吗?香味他站在铺子口,那一缕缕的香直往他鼻子里钻,就没闻到过这么想的吃食。
“小兄弟你莫不是骗吧?这外空荡荡的一个排队的都没有,咋可就卖过光了。”
顾兆很想说出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的欠揍语录,但显然不可,这可是买主,便耐着心解释了一遍。
黎周周估摸时间好了,熄了柴火开始焖。
这位行不死心,想耗着等开卖,嫌站着腿疼,便去隔壁马家铺子买了个烧饼坐着等,一边等还不死心问“隔壁那家卤煮店真卖完了?我瞧着都没。”
马家夫妇想这后生年轻了,便说“中午顾秀才琢磨了什么号码牌,让排队的歇歇脚,一会开卖前就成,顾秀才没骗你。”
“我是早早知道这家新开了吃食铺子,只是那时候听说是卤下水,这下水腌臜玩意,便没觉得有好吃……”行这会满脑子都是香味,等嘀咕完了,才反应过,“隔壁看铺子的还是秀才相公?!”
难怪手里拿着书在看。
马嫂子说“可不是嘛,顾秀才问好还在官上,铺子里营生小买卖是他家夫郎做的。”
等了约莫两刻,黎记卤煮门口就跟早前行一样,纷纷前询问,得知了号码牌领完了卖完了,明个儿,不死心,便去马家店同早先行一般,买个芝麻饼坐着等。
就是不信,非要看看,当然也是捡漏想今个吃到。
马嫂子可高兴坏了,这一会会光是买芝麻饼的就有十个。
“快了,你赶紧拿了牌子去。”马家男跟媳妇儿说。
马嫂子“不急,咱家近还有牌子。”
坐在店里吃完烧饼的便看,说的功夫,原本隔壁铺子门前没有一,现在陆陆续续的赶了,手里拎着食盒的、拿着大碗的,这些手里都拿了木牌子。
申时一到,队伍按照中午领的号码牌排起了。
马嫂子、周氏、许阿婶就在其中。
刚吃芝麻饼的等‘捡漏’的知道了,黎记卤煮一只卖两勺,而一锅就出三十勺,要是排队的只买一勺,那就有剩的,可这些一瞧排队拿木牌的,那手里的碗那么大,不像是买一勺的量……
难怪顾秀才说今个指定没了。
没买到马家店里坐的行也没走,还是第一次看这样的买卖营生,觉得热闹新奇,黎老板揭了锅盖,诶呦喂,这香味直飘隔壁了。
咋还坐得住!
站着围观看。
每个排队的果然是笑呵呵的递碗过去,连着木牌交给顾秀才,“黎老板,我要两勺。”同时自觉地将十四文铜板放进木匣子里。
打的快,卖的快,前前后后不到两刻的时间,一锅干净了。
围观的是站不住了,香味香的迷糊,说明个一定早早。买完了的食客,一瞧这围了一圈十位,买到的高兴气就成了生气和担忧。
咋又吸引了这么,那明个得早早了,实在不行就买鸡。
卤鸡也好吃。
顾兆笑呵呵说了句今日卖完了,明个儿请早,便开始关店。
开心!
“我家周周真棒。”
黎周周也开心,每天做买卖营生,看到锅干净了,大家挣着抢着买卤煮,夸滋味好、越越香,黎周周就喜欢,爱这一行,每天干活不觉得辛苦和累,反倒是踏实喜欢。
关了铺子,总算歇会了。
顾兆给老婆捏捏肩,捶捶腰,一同收拾了还要习。他家周周是个上进的好青年。给老婆捏捏。手不听使唤的到了前。
“相公,家里的大料不够了,得再买。”黎周周胸口痒,忍着脸红拉着相公的手说。
顾兆便正经脸说“那明日我去买。”他不放心周周去,怕有尾随周周,不由说“也不知道大哥啥时候府县,他要是租院子应该早早过了吧?”
郑辉又不下地务农干活,这次趁着暑假回家就是心中愧疚,想看看双亲和妻子。
说郑辉租了骡车,平安镇距离府县不是太远,赶车的,大半天就到了,约莫四个时辰,城门一开就出发,下午天还没黑就到。
明明是近的,可当初郑辉为了逃避家里,去官报道特别早。今回去了,坐在车厢里紧张,严谨信瞧了一眼,郑辉目光对上,正要说说,严谨信先说“我不兆弟会说什么劝解你的。”
郑辉……
“你之前混账,你家中双亲妻子都厚待你,现今改好了,怕什么?”严谨信好歹还是挤出了一句,不过之后不说了。
郑辉想想也是。
等出了城,赶车约莫一个时辰,平安镇与河镇是两个方向,到了岔路骡车停了,严谨信抱拳作揖,道了谢便背着书笼自己走了。
之后骡车摇摇晃晃赶到了晌午,赶车车夫问车里郑秀才要不要歇息,郑辉便说不用,回去吧。
早早回去早早见到爹娘……和妻子。
天还没黑,到了平安镇,顺顺当当进了城门。
平安镇最大的药材铺子和医馆是连着的,铺子光门面就六间,三间药材柜子堆着正面墙,买药抓药的这处,一间专门有徒熬药,两间铺子是有大夫坐诊看病的。
郑父主坐诊,郑辉爷爷时不时也会过。还请了其他两位大夫。
“到了,郑秀才。”赶车的车夫在郑家药铺停下,看着这一排的铺子不由咋舌,这可是有钱少爷。
郑辉车厢下,正付了车费,店铺门口的徒伙计便瞧见了,高兴去坐诊的铺子里回报“师傅、太师傅,辉哥儿回了,就在门口。”
今日郑辉爷爷也在。
铺子里还有看病的病,郑辉爷爷先训斥了徒一顿,说看病清静地不许吵杂,可眉眼是高兴的。
郑辉进了铺子,悄声声的,等爷爷看完病,才作揖冲爷爷与爹行礼,口上说“爷爷、爹,郑辉自官回了。”
“好好好,我还想着你不必回,回了就好。”郑老爷子高兴,让其他两位大夫坐堂,高兴拍拍孙儿的肩,说走回家,回去让你阿奶瞧瞧,你阿奶惦记你许久了。
郑家是隔辈亲,郑辉爷奶最疼爱这个孙子。郑辉的爹便严肃许,本还想说教说教,这农假又不是给你放的,你不务农回作甚,耽误业云云,可郑父再严肃,也顶不过他老子。
郑老爷子疼孙子时,没郑父说插嘴的份。
不等郑父摆老子排场威风,郑老爷子先同孙子回宅子。郑父一瞧,只暗自嘀咕一句爹败孙子,便巴巴赶紧跟上回家。
郑家宅子就在铺子后胡同没久,走个约莫一刻的路程便到了,是个清静雅致两进两出的院子,因为经商,有规制不敢三进三出,家里口,便往两侧加,大门门楣放的低,门的大小也是符合制度。
郑老太爷断臂的事,郑家是怕了,自后谨小慎微。
到了宅门,门房开门猫着腰行礼,高兴说“老太爷好,二少好。”
这宅院小厮仆唤的郑辉是二少,药材铺的徒唤郑辉辉哥儿,下是有的卖了卖契,是家奴,徒可不一样,以后出了师,是郑家医术的传承。
不是下。
郑家俩兄弟,不管是郑辉还是郑耀,都是往仕途走,郑家收徒教,便是断了给自家孩子传承,以后接手生意做买卖的路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