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岁当上了正四品的左政司,跟五十几岁的右政司一比,真是两辈的人,且顾兆显轻,在昭州时常常骑马下府县做事公干,双腿修长,骨架在,倒三角,穿衣显瘦脱衣有肌肉,皮肤紧实,精力充沛,面上带光,发黑浓密,加上本来姝丽的面容——
以轻时,众人先到顾兆的脸,太过夺目。
如今岁月积淀,加上官做久了,威压有,这脸倒是被气势更比了下去,可配上那一张脸,是让人心中生了敬畏,也不敢起什么‘脸漂亮小瞧人’的心思。
政使大人见了,量完了,也没跟人交恶,而是客气几,说了一些官话。顾兆谢了上峰关心,话一转说了正事“不瞒大人,我本是想在昭州干一辈子,去府邸才修好,今升了,我还懵,这家人都在昭州……”
意思不算挪窝了。
“……我能机动性——我是说,我能灵活一些做事干差吗?”
政使大人想过新上来的会如何如何,肯定要大干一场,毕竟人轻,一身的锐气,可没曾想,对方这些话听上去像是个混的?在昭州安家不动不来鄚州了,有什么活干,没活了回昭州?
他倒是没什么,反正这些南郡也没什么大事,都有各州城知州,底下有县令管,最忙的时候便是底,其他时候公文折子成。
“你要是愿意,也可选地方安衙门,反正三州城都是南郡的地方,让人给你把折子送过去也成。”政使大人如是说。
大家都各自为政,互不扰,保持原先局面好。
顾兆道“子清谢政使大人。不过安衙门算了,劳民伤财的,我下去办公借当地衙门用一用可。”
后便去他的办公室了。大又气派,是个小院子,头办公的地方,后头有正屋三,可以休息接待客人,还有小厨房,下人睡地。
顾兆安顿下来后,让忠六回昭州给传信报平安。铺盖衣服这些的都下人收拾,他去找右政司聊天说话了,套套本地的情况,套不来,其他下属。
最后一通摸完了。
按照右政司话,政使本人很随和,宽厚下属。处下属指他们这左右政司的。其他的是一些八卦小事了。这位右政司还挺滑不留手能太极的。不过总归是各管各的活。
“我不爱坐衙门里,正巧去昭州说修路,不然这南郡修路的活我揽了调度?”顾兆。
这可是吃力的活计,也捞不了什么油水——昭州给一半的钱,捞什么?这捞法也是左口袋流到右口袋。
右政司思量后便说了一通好话,左政司大人辛苦了,也是轻精力好,不像我上了纪腰啊腿啊的时不时要酸痛一二……
顾兆上任第一件正事——修路。
不好插手别的州城政务,如今名正言顺能催能管了,还有件事,把原容管县令动一动的工作提到了日程。
“容管县令纪也不小了,不如劝退告老还乡算了。”顾兆嘀咕了下,让下属找昭州递过来的折子。
右政司听新上任顾大人要昭州送来折子,是很配合,人走了,心里笑,说“这顾大人还是惦记昭州的事,跟我们没干系,甚好。”
只要不动他的利益,新官放火,管他烧的是什么。
昭州的折子压压根没拆。顾兆狠狠憋气,把脏话忍了,反正他现在是左政司了,他来干。
——升官好像任劳任怨干的活更了。
批了折子写了书信,送京里。第一件。
后南郡三州城的财政报告和粮库情况,以及修路——各地方的气候买卖经济条件,能跟修路监工一起顺道考察了。
照旧是先修主路,村镇的慢慢来。
原先昭州一半银子只能修昭州同忻州、戎州主路,如今顾兆当了政司,第一个命令是部修,和昭州一般,村到镇、镇到府县、府县到州城……
整个三月四月顾兆没回家,是忙活人际关系吓唬人替他干事,主要是修路安排上。他还不是亲力亲为,即便这样也忙的够呛,脚不沾地。
顾兆忙完了想,也幸亏他先干昭州同知,攒了经验,才能很快上手管整个南郡的修路工程——至于南郡其他的事情,他暂时没参与。
刚到地头上,捏下头的很好捏,要是想动上头利益,或是人家碗里的主意,那是找死了。他捡了修路活,政使和右政司两位才松了口气高兴放心呢。
……慢慢来吧。
另一头,黎周周完了相公的信,脸上不由露个笑来,将信放好了。福宝下午放学到家,便到阿爹脸上挂笑,福宝好奇“阿爹,怎么这么高兴呀?”
“你爹说他要回来了。”
福宝“!!!”
“太好啦!爹要回来了!”
黎周周也是难摸福宝头,福宝长大了,他很少摸福宝脑袋,可今个实在是高兴。福宝脸上兴奋的笑,嘴里说“上次爹送回来的信说想吃枇杷,明个我买回来,挑最甜的给爹吃。”
“还有咱们府后头了树,我好好浇水,肯定早早能结果子了。”
黎周周跟福宝一唱一和,他也高兴乐呵。一家人吃饭了,黎大一听顾兆要回来也高兴,说“兆儿不在家这俩月,还真是怪冷清的,回来了热闹热闹。”
“从鄚州到昭州马要七天,算算日子有个三四天。”黎周周道。
三四天那也很快了。福宝心想,他明日要买枇杷,要是爹早早一天回来了能吃到。
这消息送回来后,黎府上下忙碌起来了,扫的、采买的。
黎周周也推了一些应酬邀请,请他喝茶戏去庙里拜拜,这还是给渝哥儿找夫家的那几家夫人,自过完后他请诸位夫人过府一聚,留了六十四位名单,人太,让苏石毅一家家跑也太费时了,黎周周便起了个别的念头。
找了昭州有名的四个媒婆来。
筛一遍。
四个媒婆是对昭州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是如数家珍,心里门清,谁家的孩子品行如何,谁家的好吃懒做是个驴粪蛋——表面上光内里脏臭。
这要不是黎周周身份在,媒婆们对昭州的大商贾儿郎也不敢嘴。现在自然不会了,这商贾富有,跟顾夫人身份比,那算个屁。
现如今顾大人可升官了,正四品大员呢。
“家底太丰厚的不要。”黎周周说。
媒婆们都愣住了,这还没见过不要家里富裕的,富裕好啊,如今人人都想巴结黎府,是黎府沾了点关系的那正好借风,攀高枝嫁好人家了。
“这是一辈子的事,过日子奔长久。”
媒婆们很快明白过来,顾夫人可是真心实意为这表侄子好,现如今倒是好嫁高枝,可那渝哥儿听说是个庄稼哥儿,还是做的买卖营生,肯定不如宅子来的哥儿小姐教养好规矩好。
尤其哥儿难生产,子嗣不丰,长久后肯定要被埋怨。
“还未娶妻,屋里头先有人的不要。”黎周周继续说。
这下媒婆们又能叉一批了,紧跟听顾夫人说要家里人仁厚,关系简单,这又是一批。
最后嘛剩下了十一位。自然叉掉的也有洁身自好条件太好的。
这十位还不是上次来商贾夫人的自家孩子,是沾亲带故的,或是旁支。黎周周把这名单给了苏石毅,让苏石毅去摸摸底儿,是不是真如外头所言,是个可靠老实本性子。
后来嘛有一人略爱玩钱,虽是不大,也是闲暇余玩。这个叉掉。
还有两人爱喝酒,曾经喝醉了架斗殴。叉掉。
还有一人——
“喜欢往风月场去,而且喜欢女子。”苏石毅皱眉说“被哥儿碰了脾气不好骂人。”
这肯定不成了。
后剩下的,黎周周本想给送信,请这些夫人带自家子侄外甥来府里坐坐喝喝茶聊天,这不信送去了,相公快回来了,便想延后几日。
说那七家接了黎府来信,头老爷听说是黎府的信,先是紧要的跟什么似的,有的更是在妾室院里,愣是穿了衣裳踏鞋子匆忙去正院了。
一听原委。
“咱们家里小五不是还没定婚事吗,你怎么不提咱们的。”有的老爷嫌夫人不说自家孩子,说起了娘家孩子。
夫人便说“小五虽是庶,可我也是当他娘的,怎么能不盼些好,老爷可别听了他姨娘的话在我这儿风头嘀咕别的,我怎么没提,可是顾夫人不要——”
“这是瞧不上咱家?”老爷嘴上说,其实心里也不是味,想一个庄稼哥儿还敢嫌弃他们家了?要不是沾顾大人的关系,配小五那是不够格的。
夫人一听老爷话知道误会,正色说“顾夫人可没这么想,人家是嫌,嫌咱们府里太殷实,配不上咱们家门户。我娘家弟媳家里的孩子,拐弯呢,可你也知道那家的光景,怎么能跟咱们家比……”
这倒是。老爷现在误会气消了,可换来的是不是滋味了。
他倒是想巴结,让庶小五娶黎老板的表侄子,不由嘀嘀咕咕说“怎么能这么说,小五一个庶,他姨娘家里光景也穷,怎么不相配了,我瞧卤煮铺子的小哥儿挺好的,勤快麻利做事也好。”
夫人心想,你现在倒是睁开了眼,知道小五那个从姨娘肚皮里爬来的没个好,宠起来了,差点越了嫡的。
“老爷说的是,回头我瞧瞧,顾夫人送信过来说先推迟几日,怕是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顾大人如今升职去了鄚州不在昭州,最近也不是货时,是了也不是黎老板亲自跑——
几位老爷一想,很快了结论,不由喜笑颜开。
“算算日子,顾大人也该回咱们昭州了。”
“可不是嘛,还是昭州好,昭州是顾大人的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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