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孟,别老着我和黎老板给你和霖哥儿提供了多大帮助,我俩认你做义子,给你办婚事,不是让你心里难安愧疚,把恩情记挂一辈子担在肩膀,这沉甸甸的,久了这就变味了。”
“我俩做这一切也是为了我心里好受,所以没什么亏欠的。”
“认义子宴席上,你当着来宾叫我和周周一声爹,我俩应了,你就是我俩的孩子,当父母的给孩子操劳嫁娶,替孩子跑跑关系,这都没什么的。”
顾兆向孟见云,“你要去我不拦着,知道劝不住,不过一点,一定一定要顾全自己性命,别本末倒置了,你去打仗究竟为何。”
“我替你安排了,放心不会透你是我义子身份。”
孟见云嘴合动,最后道“谢谢……爹。”
“……臭小子你这声爹挺金贵的。”顾兆玩笑了句,小孟脸皮薄,他刚说了一堆,小年轻都感动的叫爹了,在顿时又正经硬邦邦脸来。
啧,玩不啊小孟!
“去吧去吧,你挑个时间,走的时候拿我的手信去戎州。”
孟见云作揖,硬着脸,“是,大人。”
顾兆……
孟见云在家中连月底蹴鞠比赛都没,大约一周后,便背着包袱去找顾大人了。顾兆见了,把早早写好的信交给了孟见云。
“你不借我的风头,这是我一部下算老,他家的连襟在军营中当了个小队长,是戎州马军的地盘,我跟着忻州王军不对付,他上头的军姓武——”
“说这些让你心里有数,也不是说让你干什么,去吧。”
顾兆见小孟拿了信走,张了张口,最后道了声要平平安安,便挥挥手让小孟去了。其小孟去戎州比他的要晚,原以为那次说完之后没两天就来找他,没到拖了一礼拜。
小孟心里也是有了牵挂。
有牵挂好。
顾兆在书房发。
黎周周则送了小孟到中院大门,让霖哥儿和小孟说说私房,他就不去送了。
孟见云本来背着一个包袱,今又挂了一个。老板送了他许多药,都是小田大夫做的伤药、止血的、人参丸子保命吊气的。
“我在家你。”霖哥儿说。
孟见云嗯了声,牵着李霖的手,握的紧了,而后松开,便头也不回走了。原本霖哥儿脸上带着笑,软和的,也没红眼眶没哭,说音也正常,可孟见云一上马,人影没了,顿时黄豆大的泪滚滚的落下。
哭的不成样子了。
连府里下人都瞧着也管不上,霖哥儿哭的抽声,泪眼模糊往回走。容烨刚从十四的院子来,到了李霖这般,孟见云去打仗他也知道,见此,不知道说什么,又回到了十四院子。
十四在屋里活动,听见熟悉的脚步声,停了活动,往床边走去刚坐下,容烨便推门进来了,见床上十四坐来,“不是睡了吗?”
“我有些口干喝水。”
“我去倒。”容烨色是冷清清的,去倒了水递给了十四。
历无病接了水杯道谢,喝了几口水,问“哥,你怎么回来了?”
两人对名义就是表兄弟——历无病那一口京里口音,跟着容烨那口音一样,加上两人貌风度也俊朗非凡人,说是表亲都信。
容烨听十四叫他哥,是有些不习惯,但这是小事。
“打仗能活下来吧?”容烨问。
十四握着茶杯紧了几分,而后反应过来,容烨应该不是说他关心他,略一思考,就知道为何,“顾大人那位义子发了?”
“嗯,他妻子哭的伤心。”
“能活着吧?”
容烨第二次问。
十四说“我活了下来了。”
容烨听闻,着十四,这人那身伤养到今,半点冰都不能用,若不是黎府相救,早在悬崖之下,这算活下来吗。
“我说的战场上。”十四笑了下,说“打仗的时候,别着活,杀就对了,这样受了伤但活了下来,不了。”
容烨又了眼十四,没有牵挂要活下去希望。
“孟见云不是,他有妻子。”
“我听老军说,有牵挂好,也不了。”
两种人,一种没希望,疯狗一般只知道杀就好了。另一种心里有牵挂,手段狠,上战场时拼劲全力杀就好了。若是畏畏缩缩胆小怕事临时跑的,那才是的快。
那个孟见云他见过,同他倒是像一些。十四,此人心里肯定也不正常,只是今娶妻被拴住了,此自然不可能在容烨跟前提。
容烨便点点头。以前他也没活下去希望,无牵无挂孤身一人,今到李霖哭的此伤心,听十四这般说,突然觉活下来是种可贵。
“活着挺好。”
“是。”十四了下容烨,负而低头,说“以前不觉好。”若是在这里没遇到容烨,若是没和容烨这般相处,与他而言是生是都一样。
容烨没说,只是拿走了十四手里的茶杯。
“凉了别喝了。”
而后放了茶杯,继而去了。
十四重新躺在床上,就像容烨之前说的,他不是大历人也不是南夷人,可此时好像有了新的羁绊一样——
以前做梦都不敢的梦,今替他倒茶,上药。
“历无病,你也不全是人人厌弃……”
转眼日子匆匆,昭州商回来了,柳桃肚子已经隆,五个月了,天气热,也不敢太用冰,怕刚刚坐稳的胎儿有些闪失,苏石毅回来知道小桃怀了别提多高兴了,笑的像个傻憨憨。
柳桃一脸幸福,靠着男人,说“咱回家吧?我家了。”
“你能坐车吗?我抱你回去。”苏石毅小心避开微微隆的肚子说道。
柳桃便娇嗔,“傻样。”
“路也不近,我在这么胖,哪能让你抱。”
“不胖不胖,我瞧着正正好,比以前好。”
最后是乘了马车回去,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马车轮子是橡胶的,在城区水泥路上并不颠簸。苏石毅带着妻子先回去了。
王坚则去了后院。
“别急,喝口酸梅汤凉快凉快。”黎周周指着冰过的酸梅汤让王坚用。
霖哥儿亲自给端了过去,“我刚喝了一些,温度正好不是太冰,阿哥你喝喝,有糕点也吃一些,不过是别用太多,一会吃不下饭。”
“没事,我路上用了些。”王坚喝了酸梅汤解渴,并没动点心,而是说“信匣子我带着,老板你,里头有梁夫人要订的琉璃盏……”
这琉璃盏是送京里的。
黎周周拆开信匣子,捡了梁夫人的,王坚知道的不详细,只知道要东西,信里梁伯母简单说了几句,送给宫里娘娘的——
又到了选秀时候,梁伯母娘家那边有个侄女有入选资格,已经上了入选名单,来年开春就要进宫了,可娘家并不送女儿进宫当什么嫔妃,当然没说这么明白,只说要一套琉璃盏,送宫里娘娘打点打点,要是没法子求娘娘给指个婚。
天顺帝的儿子小,中宫皇后所今年也不过十岁,不到娶妻的年纪,这些入选的女郎,都是先给天顺帝挑,没选上的就回家自行嫁娶——但有一点,就是自家女郎才貌品行都很好,家世也好。
天顺帝唯爱世家门阀在是众人皆知。
梁夫人娘家也算本地势力,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天顺帝肯定要选中自家姑娘,这时也能‘活动活动’,不能让姑娘扮丑、作假——一个没闹好,累及家中,倒是可以让后宫能说上的娘娘做主先一步,给孩子指个皇亲国戚嫁人了。
总比进宫强。
这是‘要是没法子’的下策了,真没选上那皆大欢喜。不过家里人该跑的门路提前安排上,不怕费钱费人情,就怕到时候真要用结果没关系,这可是自家孩子一辈子的事。
“也不知道求的哪位娘娘喜好何。”黎周周完信,信上没说。
王坚听了,耳朵一动,在旁说“梁夫人同我说琉璃盏时,只提了容家。”
容家?
那就是太后、皇后,听说有个妃子。
“说年岁了吗?”
“没,不过梁夫人说了自己年岁上去了。”王坚当时梁夫人怎么突然说自己年岁大,以前不提这个的。
信纸往来,关乎皇家,有选秀‘活动’的事,梁夫人可见慎重。
顾兆便明白了,这是送给天顺帝生母,以前的贤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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