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过再久他也站不起来!讲这种话,不过是在糊弄欺骗他……
“公子……”孙富悄声靠近“皇上回宫了。”
隔着纱幔,周言莫斜眸瞥他一眼“我知道。”
“您……起吗?”
“我再躺会儿,你下去。”
孙富应一句,悄么声带人下去。
出到院子里,小太监走到孙富旁边,满面担忧“师父,这怎么办呦!还以为皇上对咱们公子上心,可昨晚儿……”
他压低声音,脸皱得像朵没开好的菊花“没来记档!也没叫人收拾,皇上压根没和公子……是不是公子惹皇上不高兴了?”
孙富抱着胳膊,悠然地将其他宫人散去干活,对小徒弟道“什么记档?都是皇上肚子里出来的孩子,有区别吗?再说,你那只眼睛看见皇上不高兴了?”
“那公子总是不上心,这事儿也不成啊!”
孙富捻着兰花指笑了几声,尖细的调子让人听着不大舒服。
他一指头戳在小太监脑门上“你瞧见公子刚才的样子了吗?咱们这位,已经动心了!咱家就说嘛~咱皇上可是仁善惠皇太后所出!你没见过仁善惠皇太后吧?”
“那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当年先帝只见了一眼,从此眼里就再没别人!”
“咱们皇上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与仁善惠皇太后比,少份妖柔多了份凌厉!如此容貌,那个男人看了会不喜欢?”
小太监面有疑色。
他虽同意皇上貌美出众,但夸成这样,显然有刻意吹捧的成分。
女人长得再好看,也不至于让人能昏了头。
都道先帝多么喜欢,当年不还是冷血无情将人关到冷宫去,害得仁善惠皇太后香消玉殒?
真到事儿上也就那样!
但小太监不敢反驳,顺道“师父,既然如此,要不要劝公子白日里去看看皇上?若今晚皇上还来咱们这儿,那公子必然风头无两啊!”
孙富哼笑一声“你啊,还是道行浅!当年老祖宗教咱家一句话,今儿咱家教给你,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做人,不能太出挑,太爱出风头。不然死的头一个,就是你!”
见小太监还是不明白,孙富耐心道“咱们公子虽是世家出身,可凭心论,旁的没比人高出多少……”
他瞄一眼殿门,压低声因继续“公子又是个残废,皇上若宠得太过,必然有人看不惯。只朝上那些言官写上一两句,就足让公子万劫不复。更不必说被人刻意针对会是什么境况了!”
孙富看看四周,见没人注意,他驱走小太监“嗐!这都不是你该管的,少说话多做事!干你的活去!”
*
光明宫内惠文涛来报新策推行效果。
限制纳妾推行时间尚短,除了打掉几个暗娼馆,尚未见其他成效,只有那些大族夫人最开心。
因为她们已经娶了七八房小妾的丈夫,终于再没机会继续纳妾!
花素律往折子上批上“已阅”。
抬头问道“朕听说,惠卿年轻时为军武之人?”
惠文涛一张干瘦的脸上布有几条褶皱,肤色如浅蜜,不似朝上那些老爷们的皮肤那般细润。
他嗓子如烈阳下久经炙烤的沙砾,低沉喑哑下情绪有难掩的涌动“是。臣曾经在西北与辽北随军管理粮草,碧水关之战臣随军撤退受袭,伤了腿不便行动,转而从文。”
花素律以前有注意到惠文涛腿有点跛,因为不明显,她还以为是人上岁数身体不好腿脚发僵,不想竟是这样的原因。
“碧水关已经夺回。”花素律看出他面上隐有痛苦之色,安慰道“卿家无需为当年愧疚。”
前世,花素律父母亲、祖辈,都是军人。花素律自己虽没当过兵,但军人家庭的氛围很浓。
这种熏陶下,使得她对军人格外尊敬。
惠文涛薄薄的嘴唇蠕动几下,回想起当年那些兵士百姓死在自己身边的情景……
自他十几岁入仕,虽总在边关苦地,但洒脱自由,一路顺风顺水。
直至碧水关之战,一切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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