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不理柳茂嘉，转身快步走到帐子边，背对柳茂嘉。
柳茂嘉没考虑过这点，想了一阵，才磕磕巴巴道“这，能，能如何想？当然是认为皇上行事有度。”
“才不会。”花素律站在帐子边，低着头，像是委屈一般沉声缓缓低喃“他们会说朕喜怒无常，阴晴难测……”
花素律所说并不是没有缘由，这种说法早就屡见不鲜。
柳茂嘉无措时，又听花素律说“况且，现在朝中武将还要镇国大将军安抚，朕若在此时惩治他弟弟，他要如何想？”
花素律顿了顿声，背着柳茂嘉，像是用袖子擦眼泪“武事上，丞相又帮不上忙，朕现在只能指望镇国大将军，如何能……你不理解朕，竟还这样逼迫朕。”
柳茂嘉霎时生出愧疚，尤其他知道自己亲爹计划谋反，现在听皇上说，丞相管不了武事……
笑话，堂堂丞相，怎么可能在武将中没人？掺和不了武将们的事？
柳茂嘉立马在想，他那计划谋反的爹是不是为暗中搞事，才不管不问？
想到这种局势，有可能是自己那个立志要当乱臣贼子的爹促成。柳茂嘉心中的愧疚与罪恶感，便如浪潮般停不下。
“是臣的错。”柳茂嘉被花素律误打误撞击中要害“臣没有为皇上考虑长远，只顾了眼前。”
背对而立的花素律不由得怔了怔，意外柳茂嘉怎么如此容易妥协了？
这不符合柳茂嘉性格呀！
他若是不坚持的人，也不至于会到这里来……
花素律考虑到这里反常，脑子里快速思索缘由。
她迅速反应过来，柳茂嘉的态度，是在她提起丞相后才极速转变。难道说……
看来星若观察的没错，柳茂嘉与柳常德间，果然有问题！
花素律做一副委屈又极其倔强的模样转过头，眼眸里浅浅的藏着泪，话语上退了一步“你说得没有错，朕也知道你是为朕好……说到底都怪朕。”
“当初若不是朕选你入宫，你必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何至于今日……”
她作势垂眸，叹了口气“丞相身边只你一个孩子，还被朕点选入宫。想来，他为忠字，有怨不能发，能是现在已是很好。朕理解你们，不曾怪过你们。是朕对不起你们。”
花素律如此说，柳茂嘉的愧疚更盛。
不能从政，对柳茂嘉而言是份遗憾。但这和他要谋反的爹比，实在算不得什么！
他心想，皇上还认为父亲忠？父亲那想过什么忠？说不准现在这时候，正盘算着怎么夺取皇位呢！
柳茂嘉素来不善掩藏，表情顿时有些焦躁不安。
这种变化逃不过花素律的双眼。
她见若未见，垂着眸，缓缓向柳茂嘉走近。拽起他的衣袖，不说一句话。
那副委曲求全的表现，堪称绿茶本茶。
但柳茂嘉这个死脑筋的大直男……特别吃这一套！
当即柳茂嘉油然而生无地自容之感，恨不得立刻为花素律做点什么好能够弥补。
不过再心急，柳茂嘉也不可能暴雷自己亲爹。
他只能委婉地想，究竟能为花素律做些什么……
“我……不，臣。”柳茂嘉有点口不择言。
到了此刻，他全然忘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是为了教导质问花素律。
柳茂嘉想起方才花素律所说，讲丞相如今在朝中并不活跃一事。
柳茂嘉还算了解朝事，况且前不久他们父子相聚过几次，父亲什么态度，他很了解。
记得之前，父亲说会在前朝为皇上尽力，让他好好接近皇上，尽早得到皇上信任。
但在他拒绝后……
柳茂嘉想昨日在猎场见到父亲，那时父亲……没再讲过要他与皇帝怎样。
难不成，父亲是有了别的方法？所以才不再要求他？
柳茂嘉想到此，心中立刻骂了自己一声蠢！
他既然知道父亲要谋反，最好的做法不应是拒绝远离。而是该混入其中，才好暗中劝解阻拦，防止酿成大祸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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