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正怔怔地仰视花素律双目一阵,目中似有不解,但随即化为畅然的笑意。
天灾……
这代表,可以做成失足落水的意外,也可做成被匪徒刺客杀死。
总而言之,怎么弄死镇关王皇上不在乎。只要明面上,不能是让人往皇上身上想的就可以。
“臣明白。”红润的唇边抿着笑意,他跪在地上,直起身抱礼“请皇上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花素律看他眸中跃动的色彩,没有说话,只淡漠地转身离去。
绪正离开后不久,姜贺请旨而来。
花素律早知晓他儿子“意外身亡”的事,并不意外姜贺突然而来。
俩人在屋里垮着脸,互相瞪眼。
他俩早已撕破脸,私下里,实在没什么好装的……
花素律看姜贺那一脸的褶子沟壑,似乎变得深邃不少。
好似短短几日间,苍老了十来岁。
花素律不是大善人,不如何同情姜贺。
若不是她怕自己力气不够,弄巧成拙。
她早就学某个皇帝,把姜贺叫进宫,一花瓶或一玉枕砸死丫!省得他天天当个臭虫恶心人,搞事情。
姜贺碍于花素律还是个皇帝,简单扼要地讲下事情,直白地说自己要离开回岭南处理儿子的丧事。
他到了这个岁数体验丧子之痛,心里有多难过不言而喻。
说他不难受,绝对是假的,否则也不至于转瞬老了这么多……
但他难受归难受,理智还没丧失……
自从听到消息,姜贺严重怀疑这事是花素律派人所为!害他儿子性命!
但他现在没有丝毫证据。
花素律从姜贺目光中看到怨恨,大抵能猜到五六分所想。
在某种程度上,姜贺猜得也没错。
花素律确实想对姜家人做什么,只不过没来得及罢了……如果绪正说的是真的话。
俩人面上谁都没太客气。
但到底花素律是君,姜贺是臣。姜贺就算再不给面子,该做的礼还是要做。
就如这次辞行。
依姜贺本心是不愿来的,但他早前是携兵来京,若是离开时半点招呼不打,任谁都要骂他心中无君!
到时八字还没一撇,他先被按上反臣逆贼的名声……
姜贺顾面子,花素律也顾。
虽然面对面时,花素律没给什么好脸,但外头该安排的都安排全了。明面上,总得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才行。
等姜贺离开,花素律松下表情。
暗自想今日一连串的事,又想,绪正这个时灵时不灵的家伙,究竟能不能成事……
连日的纷杂使得花素律头晕脑胀,然而还没等她把这些事想明白,下一件事接踵而至……
绪正跪在地上“皇上,镇关王死了!”
屋里只她两个,花素律也不装,合眸起来,放心般长长舒一口气。
“做得可够干净?”她缓缓问。
绪正似有几分迟疑地回答“皇上,镇关王的事不是东厂做的。”
花素律愣怔意外地看了他几眼“什么意思?”
绪正叩个头,向花素律膝行过去,对花素律低声解释前因后果。
花素律听完后,脸色倏地大变……
话说姜贺从行宫回雍都后,与儿子姜家辉,以及跟随而来的亲兵离开。
从雍都往岭南,快路就那么几条,想堵住姜贺一行人并不难。
绪正事先派人在几个可能性大的路线上,选择了易埋伏的位置,想做成土匪截杀抢劫。
恐计划有失,绪正同时派了几队番子在另几条路驻守。
可他们等了许久,直到计算里姜贺应该出现的时间过了大半个时辰,也没看见人。
有人怕出意外,就派了人顺着路往回查探。
结果发现,姜贺一行人竟然在半路上自己互相杀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