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素律不想要谁的性命,再说她将此事的过失算在了绪正头上,也不觉得禄天厚与宫女的私情是值得要他们性命的事。
尽管她恼怒,脑中却还在思索着,是否有能为这对苦命鸳鸯找到生机的办法……
不知是否是花素律久久不语,让宫女感到不安。
宫女忽然连连叩头道:“皇上!奴婢与禄公子的错,万死难辞其咎。只求您给个机会,饶禄公子一命1
花素律没有要他们命的想法,她心里还琢磨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这俩人离开,听宫女的告饶只觉得心烦。不耐地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宫女闻声,再开口时,已然带上沉重的哭腔。
她叹喘了两声,咽下哭泣之音,哀求花素律:“皇上!求您了,您饶过他吧!禄公子对您和督主是绝对忠诚的!他只是一时糊涂!饶过他,只当换条听话的狗1
她的后一句话,让花素律猛然一愣……
“你说什么?”花素律惊诧地问。
宫女满脸泪痕地抬起头,秀美的双目中像是有不解。
花素律压着声音,责问她:“禄天厚,与你说过什么!?”
宫女见她目中难掩的惊愕与愤怒,身体不住发抖……
国安与绪正站在一处,俩人低声絮语。
国安在与绪正商议此事该如何帮他说情,中间也免不得埋怨了两句。绪正不气,像个晚辈般谦卑仔细听着,没有丝毫不耐……
秦艽则站在门前不远处,看着旁余的人,等候指令。
没等多久,皇上穿着那身还未从宴会上换下的华丽裳裙,从老旧的宫室内推门走出。
艳丽妩媚的脸上此刻毫无表情,如行尸般冷硬。
国安、绪正、秦艽几人,当即走来。按职级顺序,依序列在她面前俯首立好,准备听候她的命令。
“去准备下,送里面那个上路。”沉默半晌后,花素律喉头有几分颤抖,僵硬地吩咐道。
几人躬身听是。
这项吩咐并不意外,绪正早早就已准备好。
他挥下手,后头东厂的白曳撒小步退去偏僻的一个角落里。下一瞬再度出现时,身后多了名小太监,手上捧着覆盖白布的托盘。
就在白曳撒准备带着小太监进入宫室内时,花素律突然又开口:“国安,你进去看着。”
夜色里,她的声音似从幽冥深处传来。
低闷朦胧,让人有心脏被扼住的沉闷感……
国安没有问为什么,他应了是,匆匆进去。
绪正俯低着头,眼睛往国安的背影处瞟了瞟。下一瞬他重新将头低回去,抿紧了柔软的双唇……
花素律立在皎洁的月色下,感到分外的冰冷。
她抬头凝望着天上那轮银盘,不知过去多久时间……
直至一道阴云缓缓飘过,将银盘遮住大半时,国安从里头走了出来。
他悄步走到花素律身边,在花素律耳边低声道:“里头那个,已经好了。”
花素律听见他的话后,脸上并未显出任何负面情绪消解的快意。反而在听到后咬紧了牙关……
“禄天厚呢?”花素律沉沉问。
国安、绪正几人闻声,立刻为她引路。
此处偏僻,冷宫离这里并不远。
不需要轿撵,步行不久便能到达。
这里门外站的不是侍卫,而是此回负责宴会安全的东厂厂卫。
他们在外面围出个圈,见到皇上到来,立即分开两列。
整齐划一的动作,让他们的步伐、手臂的动作、衣摆的摆动,发生出层次分明的声响。
纪律之严明,显而易见。
任何人拥有这样一支军队,都会感到喜悦。
然而在此刻的冷寒的月色下,花素律只觉得那些人身上荡出阵阵腥风,无形的化作一阵阵令人厚重的涟漪袭向她的胸腔……
花素律踏在阴寒的月影上,在数人的引导下,走进去……踏上下一条,宣判他人死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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