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安在旁瞧着,有心上去拦一拦皇上,却又寻不到空档。
他明白皇上为何生气,但他也明白绪正为何拦皇上……
如果皇上耐不住气,处死了废淑妃,那就是违背了先帝生前的旨意。外头得知,难免要做文章。
绪正脸上没有异样情绪,连不解或其他任何会激起矛盾的表情、态度都没有。
他单膝跪下,俯首对花素律道:“臣之失职所在,臣知。皇上气愤之处,臣亦知。请皇上移驾回宫休息,臣定会处理干净,但请皇上安心。”
绪正这么一说,像是一下把花素律心里那团火给堵住了……
是灭不掉,又发不出。
惹得花素律心中愈加气闷难当。
她不知怎么想的,扯了绪正披在她身上的斗篷,摔在绪正脸上。随之上去,对着绪正的肩膀狠狠踹了一脚。用的力气之大,自己差点没站住!
国安上去要扶,也被她推开。不许任何人碰到,自己晃晃悠悠地往前冲……
国安瞧了眼,见绪正身形未动地扯下脑袋上盖的斗篷,十分淡然地对他说道:“皇上那边,有劳掌印费心伺候。在下,去处理那边的事。”
“你要做什么?”国安望了眼疾步走远的皇上,转头急急问。
他心里,也不知绪正究竟要做什么。
绪正站起身,将斗篷抖了下,挂到胳膊上,面色阴冷了许多。细长似蛇的眼眸中,渗出些毒意。
“自然,是要让那些碍皇上眼的人,消失。”
国安一怔,猜他是要去杀废淑妃,嘴上忙想说不可。
那废淑妃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真死了不过是换一时痛快,来日麻烦却估量不得。
既如此,实在犯不上!
左右她终日在冷宫里,皇上也见不到。死与活差别不大,何苦找这些麻烦?
他想的这些,绪正自然清楚。
凄冷的月色下,绪正唇边勾了抹耐人寻味的阴诡笑意:“您放心,不会轻易让人挑出毛病的。再说外面,不也有我吗?”
他回到冷宫时,诸理正带着厂卫,将废淑妃堵在一个角落里。
他素晓得绪正的心思,方才看见绪正的眼神,便知废淑妃是跑不得。
小太监迅速抱来张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椅子,放到绪正身后。
诸理接过他胳膊上挂的斗篷:“厂公。”
绪正抖开衣摆,坐到椅子上。细眸睥睨着疯疯癫癫的废淑妃,勾唇笑道:“淑妃娘娘眼神不大好,帮着点点灯,照照亮。”
诸理躬身应是,转头挥臂招呼下头人:“点灯1
几名厂卫立即忙活动手……
所谓的点灯其实是一种刑罚。
是扒开人眼放在点燃的烛火上方,受烛火的烟气温度熏烤。
受刑者双目会感受到火辣疼痛,流泪已是轻的。有的人还会有头晕头痛、恶心呕吐。时间稍久后,便会失明。
两名厂卫将乱动挣扎的废淑妃绑到张长条凳上,之后反绑住废淑妃两条胳膊,扳倒她身后架住,使她两条胳膊在身后抬得高高的。
另有一名厂卫拿来一个刑具,扒开废淑妃的眼皮,用之勾住,绑在头上。随之在她两眼下方点上两支粗火烛。
这种火烛烟气比寻常照明用的火烛要大,是为了这种刑罚专门用的。
厂卫抓着废淑妃的头发,固定住,不准她乱动。
绪正坐在不远处,安然地看着,嘴边勾着嘲弄的笑。
小太监端来沏好的热茶送到他手边,绪正端来饮了两口润嗓,泰然安逸。
那边废淑妃则全然不同。
她嚎得如杀猪一般,各种难听的粗话脱口而出,叫骂不停。和多年前那个雍容的淑妃娘娘,简直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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