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卜凡从架子上拎起书包，拉着阮嘉木出了操场。
他脚步飞快，跟按了风火轮似的，幸亏阮嘉木腿长，要不然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去哪？”阮嘉木被他拽着校服往前走，见这人并不是要往大门的方向去，疑惑地问。
“医务室。”汤卜凡顿了顿，解释道“看你那破胳膊。”
“不用。”阮嘉木动了动，想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被汤卜凡一个用力拽了回去“带你去你就去，犟什么？”
“……”
于是木头同学被某位霸主强制的拽到医务室里，摁坐在校医眼前。
校医是个戴着眼镜的老大爷，老大爷透过眼镜眯着眼睛仔细在两人脸上搜寻片刻问“得啥病了？”
汤卜凡站在阮嘉木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把衣服脱了。”
老校医当即一惊，心说现在的小娃娃真开放，一言不合就脱衣服。
说实话，阮嘉木确实觉得自己的胳膊没什么大事，回去养着就行，他觉得没必要在这浪费时间，挣扎着想走，被汤卜凡用力摁住，三下五除二的扒了校服外套。
外套里是校服短袖，左胳膊上的那一大片吓人的青紫瞬间暴露在空气里。
老校医看见那可怖的伤痕当即抽了口凉气“这怎么弄的？”
他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又抬头看向汤卜凡的脸，汤卜凡嘴角上也是一块淤青，老校医眯起了眼，当即了然“你俩打架了？”
“没有……”
“不是……”
不等两人狡辩老校医就抓住阮嘉木的胳膊检查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唠叨“你们这些个年轻人，火气太大，什么事能下这种死手，打成这样了才知道来看医生，你怎么不等他凉了再来呢？”
汤卜凡“……”
下次等我就他凉了再送来。
“再说了，同学之间有话好商量，动手干什么？校园霸凌啊？你打残他的胳膊，他打烂你的脸，矛盾就能解决了？”
老校医对着阮嘉木的胳膊研究一番，转身去了后面的药柜里，拿着一袋药出来了“这个，一天三顿，一次吃两粒，这个一次吃一粒，还有这个。”
老校医拿出一个小药罐“这个是活血化瘀的，每天往青紫的地方抹个3-4次，记得用之前冷敷一下，然后慢慢养着就行了。”
他说完又拿着小药罐指了指汤卜凡“你那脸也能用，要不我也给你拿一罐。”
“不用。”汤卜凡绷着脸，面无表情地抢过老校医手里的药罐和药袋，把药罐扔进袋子里，拉起阮嘉木就要走。
被老校医给喝住了“哎哎，给钱那！”
汤卜凡脚步一顿，整个人都尬住了，耳朵瞬间红了。
阮嘉木看着那透粉的耳朵有些想笑，强绷着嘴角拦住要返回去付钱的汤卜凡，淡淡开口“我来。”
汤卜凡面朝大门，背对着老校医，站在原地等着他。
“你们这些小孩，风风火火的，出了学校可怎么办。”老校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阮嘉木付了钱回来，拍了拍汤卜凡僵硬地肩膀“走了。”
……
两人并肩走向学校大门，此时距离放学有一段时间了，学校里基本没什么人了。
于是两人毫不顾忌的走在大陆正中央。
快到门口的时候，汤卜凡才想起来给某人买的药还在他手里，他提起来将敞着的袋口系上，一骨碌的塞进旁边人的怀里，然后绷着脸把刚才老校医说的重复了一遍“吃的药一个一次一粒一个一次吃两粒，涂的那个涂之前记得冷敷，别忘了。”
阮嘉木盯着手里的药袋子有些发愣，他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但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是什么，所以下意识的偏头想去寻找答案。
然后就见汤卜凡整张脸都绷着，有些不太自然，漂亮的五官皱在一起，营造了一种生人勿近的假象。他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与这种假象十分不相符的话。
这些话出卖了这人冷冰冰的脸。
阮嘉木挑了挑眉。
他忽然觉得这人有点“表里不一”，冷漠的外表跟内心好像不太一样。
“表里不一”的汤某人察觉到脸上的视线，转过头来对上阮嘉木的眼睛，一怔，当即面露凶相“看什么看？！……”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打闹声，两个男生追逐着跑过来，其中一个男生经过汤卜凡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怼的汤卜凡往阮嘉木那边倒去。
“卧槽？”汤卜凡歪着身子朝那男生看去。
阮嘉木伸手接过歪过来的身子，伸手揽着汤卜凡的肩膀往一旁挪了几步，抬头皱眉朝那男生看去。
男生回过头来，抱歉的冲两人招招手“对不住啊，哥们，不是故意的！”
温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身上，刺激着后背的每一根神经，存在感尤其强烈。汤卜凡已经无法听清那男生喊的什么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后背那只胳膊上。
他僵着背，随着胳膊主人走了几步，最后实在忍不了了，一个激灵挣脱了禁锢，大步朝前走去，临走前还飞速的丢下一句“天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一会儿坐不上车了。”
阮嘉木愣了一下，收回手，看着某人同手同脚的背影有些想笑。
“喂。”他憋着笑叫了一声，“谢谢。”
汤卜凡头也没回，背着他扬起胳膊挥了挥手，然后加快了脚步。
那速度好像要飞。
阮嘉木在他背后看得一清二楚，实在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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