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木是被梦吓醒的,他梦见有人从三十多层的高楼上跳下来,就摔在他眼前。
周围的尖叫声和砸地的声音在耳边骤然炸起,直接把他从梦里震了出来。
阮嘉木猛地睁开眼,心如擂鼓似的狂跳了一会儿。
他瞪着上方的床板有些愣神,费劲的喘了几口气,没喘匀,仿佛胸口处压了个大石头。
他躺着缓了一会儿,摸了摸那石头毛茸茸的脑袋,正想伸手给他换个位置,门口突然传来“彭”的一声巨响——
“凡子,木头,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我们出去转转……卧槽!”
他们宿舍这门是好几年前的了,门上的皮都脱了一层,开也不好开,关也不好关。
简临和贺宇在外面捣鼓半天,好不容易一个用力把门给踹开了,谁知还没进去就被里面的场景给震慑住了。
“你你你们……”简临惊掉了下巴,张着大嘴指着床上那两人“不是,凡子,我那天就是说着玩儿的,你还真以身相许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木头,你竟然下得去手!”
阮嘉木冷着脸偏过脑袋看了简临一眼,又瞬间躺了回去。
这人绷着嘴角,摆明了不想多做解释。
身上的石头动了动,显然是被这动静吵醒了,他在某个“抱枕”上蹭了蹭鼻子,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汤卜凡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满脸起床气,他扫了眼门口那俩没眼力见又十分闹人的倒霉蛋“吵什么!”
十分不耐烦地呼噜了一把自己的鸡窝似的毛“昨晚闹鬼了。”
“啊?我怎么没听说?”贺宇惊讶地问“这好好的,怎么就闹鬼了?”
汤卜凡张嘴胡扯“还不是我们宿舍那俩倒霉孩子闲着没事看鬼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看着看着可不就闹鬼了。”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俩闲着没事看鬼片的倒霉孩子表情茫然又空白的站在门口,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扔在了地上。
汤卜凡“…………”
真就他妈的不能背着人说坏话!
没有眼力见的简同学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还没来的及出口就被汤卜凡给赶了出去。
那俩人一走,宿舍一时间又恢复了平静。
两个学弟拾起扔在地上的行李,有些木然的走了进来。
汤卜凡从阮嘉木床上下来,穿上鞋顺着楼梯爬到上铺,咚的一声整个人摔在自己的床上不动了。
他拉过被子把头蒙上,看样子是想把自己闷死在里面。
……
宿舍里的人全了,多少增添了几分生气,至少没那么冷清了。
虽然这并不能完全消除汤卜凡脑子里的那个鬼脸。
他心里还是有点毛,但是碍于那俩学弟在,为了保住自己那金贵的面子,这天晚上,他最终强忍着心悸,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宿。
只是第二天,脸上就顶了一副浓重的黑眼圈。
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回教室的路上,阮嘉木第n次瞥向旁边人的脸,终于忍不住皱眉道“晚上没睡好?”
汤卜凡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没有精神“嗯。”
“还是害怕?”
哈欠打到一半,又硬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汤卜凡嘴硬道“不是。”
阮嘉木盯着他那张疲倦的脸没再吭声。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并肩往教室走。
周围是哄闹的人群,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笑声不断。
走到教室门口,阮嘉木又突然开口,他声音很轻,混合在谈笑声中。
他说“其实你可以继续跟我睡的,我不嫌挤。”
汤卜凡听清了,他脚步一顿,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他偏头朝阮嘉木看去,发现那人也正在看自己。
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突然被后面的人拥挤着推进了教室里。
汤卜凡当即就想破口大骂,然而余光一瞥,瞥见了正坐在讲台上的罗嘉,又当即把想骂人的话咽了回去,闭上了嘴。
后面那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还在一边推搡一边掐架。
“贺狗你个傻比,没看到刚才地中海一直在瞪你啊,我拍了你好几下,你还跟个大鸭子似的搁那嘎嘎嘎直笑,你说他不骂你骂谁?”
“滚,都他妈怪你,要不是你说老罗今天的发型被炮轰似的,我能笑?!”
“那本来就是被炮轰了似的嘛……”
话音未落,简临和贺语就被汤卜凡用力怼了一下,然后就见他家凡子冲着讲台抬了抬下巴。
两人同时朝讲台望去,就见被炮轰了的罗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简临和贺宇当即感觉被炮轰的是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