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边走边拿出随身的小镜子,看着颈项丑陋的伤痕狠狠地蹙了蹙眉,这么深该是要留疤了,还是在这么明显的地方!
该死的莲修!这事和他没完!
低垂的视野陡然看到一片白浪翻飞,云浅步子一顿,好一会儿才慢慢抬眸望过去。
果见白陌漓站在她前方不远处,一袭雪衣曳地衬着他身姿颀长,一双眼淡漠地看着她。
静了一瞬,云浅扬起一抹笑,“仙尊还有何指教?”
他却不说话,也不让开。
她真是讨厌极了他这副模样!
云浅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往前走了几步想要绕过他,白陌漓却突然抬起手。修长骨节分明的两指间是一个白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小瓷瓶,他似乎偏爱白色,不管是穿着还是用具都是单一的白。
“这药对伤口很有效用。”他开口,语意淡淡。
云浅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药瓶,似是想将那瓶子看出一朵花来,好一会儿她才抬眸迎上白陌漓淡漠的视线,“我怎知这里边的到底是药还是毒?”
对于云浅那般明显的讽刺,白陌漓没有恼怒没有不悦,语气淡淡地道:“你既已入我缥缈门下,便会得我庇护。”
“如此说来,只要不是缥缈弟子便由得仙尊生杀随意了?无怪方才在悬崖上仙尊想杀了我呢。”云浅冷冷一笑,转头看向别处,“那么高的悬崖,若是摔下去必是粉身碎骨,仙尊之狠云浅当真佩服。”
“你既知考核不过是个试探不会真的伤人性命,为何就不能明白,那悬崖也不过是眼见为虚罢了……”白陌漓忽然轻蹙了眉,似是不明源何他要向她解释。两条与双眸一般精致的眉微微拧在一起,少了几分身为仙者的缥缈淡然,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即便是幻术,掉下去没有生命之险,但是出局是必然的。既然不愿我入缥缈,当初又何必引我上这缥缈山!”云浅转回脸来,质问:“白陌漓,你在耍我吗?莫不是你身为上仙这些年太过无聊,想要找些乐子?”
白陌漓看着她因生气而泛着粉红的脸,默然不语。
又不说话!
像一个拳头打在软棉花上,云浅满腔怒意无处发泄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其实她又何必这般愤怒,说到底也不过是不相干的人罢了。
见她安静了下来,白陌漓道:“一会会有人带你去寝室。”语毕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云浅突然喊住他,在他未回转过来之时三步并作两步行至他身边,伸手探向他手中的小瓷瓶。
白皙纤细的手指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肌肤,微凉,云浅微微一怔,随即便像被烫到了一般蓦然收手,僵硬地道了声“谢谢”,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到底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白陌漓看着她略微急促的背影纵容地摇了摇头,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她碰到的地方,那里,温热……
这边云浅刚走出没几步,便有一人迎了上来,近了才发现原来此人正是引他们去大殿的陆华。
“竟麻烦师兄亲自来。”云浅大方地见了礼,笑道。
“不麻烦,这届新弟子本就是由我接引。”陆华亦笑,突然意味深长地道,“我早有预感,无论如何你都会留下。”
云浅看他,“师兄何出此言?”
陆华挥了挥手,但笑不语。
云浅蹙眉,莫非这仙门之人都是喜欢把话说一半的?
入缥缈第一件事,便是要用那天泉之水洗去凡间的污浊之气,此举除了保证仙门灵气纯净也有利于日后自身修习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