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一派青翠的绿意,竹叶在清风中轻轻摇曳,端的是清新雅致。
亭台楼阁简洁而端庄,干净得一尘不染,不愧称作无尘。
白陌漓突然停了下来,淡淡的声音传来,“在这里,你能看到什么?”
云浅收回四处观望的目光,这才发现他们此刻站在一处断崖上,凛冽的风自崖底刮来,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云浅朝崖下瞥了眼,压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下面,是芸芸众生。”白陌漓道。
云浅不禁发笑。
白陌漓回头看她,声音依旧平淡,“你可知道站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云浅冷冷看着他,似是在等他的下文。
白陌漓本也没打算得到她的答案,兀自道:“能力越大,则责任越大,强者本应该保护弱者,那天下苍生都是你应该保护的。”
这才刚开始呢,就来说教?
云浅嗤笑,“那不知仙尊可曾听过弱肉强食这句话呢?弱者遭到欺凌,是他们无用敌不过人家,若是需要别人保护,弱者便永远都是弱者。况且,这是你爱的天下苍生,而非我的。”言下之意,她才不揽这个麻烦事。
白陌漓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云浅并不想听他说什么大道理,转身要走,刚迈出一步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回头一笑,“对了,我要住哪?虽然说是监视,但毕竟男女有别,总不可能跟仙尊你住一块吧?”
为何要收云浅为徒,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云倾能猜出云浅意在神器,缥缈这三个活了这么久的不可能毫无察觉。说是教导实则监视,她也懒得跟他们演戏,直接挑明。
白陌漓对于云浅的直截了当却表现得十分平静,“偏殿有很多房间,你随便挑一间自己喜欢的吧。”
“那就多谢了。啊,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纠正仙尊一下。”云浅看着白陌漓,似笑非笑,“如果那日仙尊没有出手阻止,她萧宁馨已经死了……”
白陌漓微微蹙眉,“你中了咒术尚能克制,为何在这件事上这么偏执?”不过是件死物,他原想这么说,只是想起那日他说这句话时她的反应,又生生咽了下去。
为何?
云浅看着萦绕不散的云雾,目光有些深了,轻声喃喃,“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即便化身修罗恶鬼,即便与天下人为敌,也在所不惜。”
“执念这般深重,难免要沦入魔道。”白陌漓淡淡提醒道。
谁料,云浅竟丝毫不在意,“那就入魔吧。于我而言,是仙是魔都无所谓,只要我还是我。”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陌漓生平第一次感到有些头疼。
他这个徒弟性子倔强,又是个有主见的,想要一时半会教好她看来是不可能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