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被蒋学忠拿下后,受到的精神打击十分巨大。他后来流泪对朋友掏心说道:“……他们叫我说,我一个字也不说。说出来,谁知道是福是祸?”
建委主任祝江被搬开后,蒋学忠就安插了自己人在建委主任的位置上,从此北城一建在山鲁省才开始顺水顺风。而祝江一倒,当年提拔他的副省长也受到了牵连,旧事重提,无中生有,在副省长退下前夕,也被蒋学忠弄了一个罪名,最终背了一个黑锅黯然收场。
当年副省长的一句话,埋下了如此长远的祸根,由此可见蒋学忠的为人睚眦必报。
现在的蒋学忠如日中天,在山鲁省地位至高无上,他依然不改当年喂鱼喂狗的习惯,而且还有意炫耀一样,每天下班都要亲自喂鱼喂狗,仿佛在喂鱼喂狗中又重温了一遍他在山鲁省的排除一个又一个异己的光辉岁月。
电话一响,蒋学忠放下狗食,接听了电话。
“蒋省长,出事了。”省政府秘书长任天急促地说道,“高德喜被人打了。”
“什么?”蒋学忠手中还拿着一个狗盆,一听高德喜被打,狗盆失手落地,哐当一声脆响,差点砸在他的脚面上,“谁敢打高德喜?”
说话的技巧有时确实很重要,如果任天说是高德喜打人,或许蒋学忠的怒火还没有那么冲天,但他偏偏说是高德喜被人打了,就一下激怒了蒋学忠,让蒋学忠失去了理智的判断力。
也不怪任天说话带有严重的倾向性,比起他这位省府秘书长,他很清楚他在蒋学忠的心目中,远不如高德喜有分量。而蒋学忠对高德喜的维护,向来是不遗余力,他必须站在蒋学忠的立场上说话。
“被愈彦和王天宇打了……”任天说出了在省委大院门口发生的一幕,又添油加醋说到了高德喜的惨状。
“反了,反了。”蒋学忠怒不可遏,“愈彦算个什么东西?啊?王天宇又算个什么东西?敢打高德喜,任天,你马上通知省公安厅,立刻抓人。”
蒋学忠对高德喜的维护,早在几年前就因为一件大案而闹得人人皆知,正是因此那件案件,高德喜在山鲁省大日益猖狂了起来。
当年高德喜伙同蒋学忠的前任秘书以及省投资公司总经理等人,将一笔2000万的贷款转嫁到了赫巷市卷烟厂,让卷烟厂为他们承担债务,他们又利用卷烟厂的雄厚资金倒卖美元,大赚了500多万。
其后不久,省纪委接到了举报,时任省纪委书记的文云天亲自接手此案,查来查去,就查到了高德喜身上。当时文云天并不知道蒋学忠与此案的关系,他哪里知道,2000万的贷款正是蒋学忠亲笔批示之后放贷的,他还以为蒋学忠被高德喜蒙蔽,结果当他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拉上一名省委副书记亲自找到蒋学忠说明情况时,他不知道,他一步迈进了一个大坑。
文云天和省委副书记向蒋学忠作了案件进展,善意地提出蒋学忠不要任用高德喜担任秘书,高德喜在政治上不是特别可靠。
文云天的出发点是,如果蒋学忠放手高德喜,将高德喜从身边调走,他就可以放心地调查了高德喜,毕竟调查省长身边的人,顾忌太多。而且他还天真地以为,蒋学忠在听到高德喜涉及到了重大案件之中后,肯定会和高德喜借清界限,以彰显身为省长的权威和公正。
但让文云天失望加震惊的是,蒋学忠不但没有明确表态要调离高德喜,而且还要求他谨慎办案,不要误伤任何一个好党员好同志。
文云天不愿意屈服蒋学忠的淫威,通知省检察院以挪用公款的罪名拘捕了投资公司总经理王强,暂时没有对高德喜采取行动,但此举大大震动了蒋学忠,蒋学忠并不认为高德喜犯事了就应该被查,反而觉得文云天故意和他过不去,是想借机调查他,于是蒋学忠在震惊之余就十分震怒,决定千方百计要将案件压下去。
不久之后,在蒋学忠的频频施压下,省检察院迫于压力,无奈之下只好放了投资公司总经理。文云天十分失望,没想到蒋学忠是这样的人,是非不分,身为省委书记,有承担省委书记的权力却不愿承担省委书记的权威性和公正性,任人唯亲,以权谋私。
文云天只好压下了案件,他以为事件就这样过去了,不想其后不久,在他生病住院期间,蒋学忠授意有关部门在文云天这个省纪委书记没有参加的情况下,联合召开了一次案卷分析会,会上作出结论1000万元公款不属于挪用,对王强不予追究。
文云天完全被蒋学忠架空了。
因为要保下高德喜,蒋学忠不惜架空一名省纪委书记。其权势滔天,在山鲁省已经所向披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