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满宝元离开办公室,愈彦点起一支烟,往后靠在了椅背上。
脑海里开始慢慢梳理自己到北栾区上任的这几个月所做的工作。
棉花大面积种植,长势良好,为了稳妥起见,愈彦通过王天宇专程咨询了国家仿织工业部的一位处长,那位处长明白无误告诉王天宇,眼下全国的仿织工厂,都缺棉花,所以,只要有棉花,压根就不用愁销路和价格,看來今年棉花丰收,农民收入增加一块,是不必担心了。
饲料厂和机械厂的厂房建设,竣工在即,马上就可以安装生产设备,一切顺利的话,饲料厂在下个月就能开工生产,机械厂要晚点,可能还需要两三个月才能投产,两个工厂一旦开始运转,区里紧张无比的财政状况,立马就能好转,明年,除了进一步扩大生产,区里还能拿出钱來,进行必要的基础建设,首先就要修路,争取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村在两年内能通公路。
等胖子耿那边把资金划拨到位,奶制品厂也建起來,北栾区在三五年之内,必定能起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广大农民群众,会因此受益匪浅。
可以说,这几个月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效率也很高。
关键在于,北栾区干部队伍的思想观念正在转变,以往那种混吃过日子的颓废思想迅速消散,大家的精神都振作了起來,一种齐心协力干工作,全力以赴搞建设的新的氛围,已经逐渐在干部队伍之中形成,这才是最可宝贵的。
所谓村看村户看户,群众看干部。
愈彦深知干部队伍建设的重要性,只要干部队伍的人心凝聚起來了,北栾区的飞速发展就有了最根本的保证,愈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念及此,一缕欣慰的笑容浮上了愈彦的脸庞。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一点,愈彦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
正当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來。
愈彦吃了一惊,略略等待了几秒钟,才抓起电话。
“你好!”
愈彦平静地说道。
“愈书记,任声在发疯,在办公室大骂你和老满呢……”
电话那边,又传來刘艳芳刻意压得低低的声音,似乎很是小心翼翼。
县委办和县委书记们在一栋楼办公,那会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任声若是在办公室咆哮如雷,确实是很多人都能听得到。
愈彦轻轻摇摇头。
这个任声,还真是个火爆霹雳的脾气。
“愈书记,要我看,你们还是种点苹果树吧,那个,毕竟是县里下了文件的!”
见愈彦沒有反应,刘艳芳停顿了一下,又小声规劝道。
刘艳芳毕竟是正式的干部,在党政单位工作了好几年,深知和县里文件对着干,是什么性质的问題,要说这个红头文件,也不是每个都得到彻底执行了的,细论起來,可能沒被执行的文件还占了多数,但那是领导不重视,如今这个种苹果的文件,是任声一手鼓捣出來的,代表着他的工作成绩,也许还牵涉到其他的一些利益,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东坞区和华西区都已经明白表态,开始行动了,单单北栾区硬顶着不执行,正好授人以柄。
刘艳芳也知道,任声到现在都还对她沒死心,越是如此,任声可能就越恨愈彦,正愁沒机会对他下手呢,愈彦这么干,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任声算是逮着机会了。
其实,自从经过那一晚之后,刘艳芳对愈彦的感觉,变得非常的复杂,在此之前,她只是单纯的被愈彦的年轻帅气以及愈彦的能耐本事所吸引,有点类似少女怀春的情形,和任声想得到她一样,满门心思想要和愈彦发生点什么,她内心越是抗拒,这种心思就越是强烈,以致难以自拔,但愈彦果断的拒绝,让刘艳芳清醒过來,一开始,自然感觉受到了极度的委屈。
送上门去,白给的,人家都不要。
难道自己就这么差劲,这么入不了愈彦的眼。
那一刻,刘艳芳恨得咬牙切齿,恨愈彦甚至超过了恨任声。
然而等心绪逐渐平复,刘艳芳恢复了理智之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个晚上,一种敬重的感觉逐渐滋生,慢慢压过了她对愈彦的痛恨。
这才是真男人啊。
至少刘艳芳就是这么认为的。
刘艳芳也算是个立场坚定的人,认定愈彦不坏,就时时刻刻记挂着帮他一把。
愈彦微微一笑,说道:“嫂子,不要紧,就算是中央的文件,也有收回的,有修改的,不管怎么样,一个决策总是要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才对!”
刘艳芳就闷了一下。
这个小愈书记,犟脾气发作起來,也不是好劝的。
仔细想想,愈彦不就是这样的行事作风吗,说要办的事,很少有人拦得住,说不办的事,只怕也很少有人能让他改变主意。
“嫂子,这个消息,你跟满区长说了吗!”
愈彦又问了一句。
刘艳芳能主动向他通报县委大院里发生的最新情况,他比较满意,但刘艳芳总是只跟他通报,却不跟满宝元说,无疑也是很不合适的,毕竟满宝元才是她老公,还是区长,也很需要这些讯息。
刘艳芳叹了口气,说道:“跟他说沒用的,这个人,不怎么求上进!”
愈彦不由脸露微笑。
满宝元似乎是有点不求上进,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的追求,如果满宝元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被他愈彦折服了。
“嫂子,我看你误会满区长了,他以前是沒有合适的机会,一旦有了机会,他也是很有上进心的,哪个男人能沒有上进心呢,你说是吧!”
愈彦转眼之间,就给刘艳芳做起了工作,要彻底拴住刘艳芳的心,不让她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满宝元的事情來,让他们夫妻之间多交流多沟通,似乎是最好的办了。
“希望这样吧……愈书记,总之你要注意一点,任声这个人,心眼很小,很记仇的!”
刘艳芳依用有些担忧地说道。